他担心的不只有这个,而是……就连墨渊也好几日没见过。瞧着姜宴州脑门上因为着急而冒出的汗珠,小丫鬟最终还是不忍心的宽慰了两句∶“你不用太过着急,只要是进了药王谷的人儿,谷主从来没有见死不救的。谷主越是出手的晚,说明问题越是不大。”
“你这孩子,倒是把谷主看的透透的。”不等姜宴州回答,另一边的竹林里突然传来两声嗤笑,随后就隐出来一个身影,纤瘦细长,明眉皓齿,明明是个男人,瞧着生了女相,只听那人又走近用食指点了点小丫鬟的头颅,催促她离开∶“谷主书房你洒扫了?还不赶紧去?他老人家一会儿睡醒了看见一点儿灰尘,绝对饶不了你。”
小丫鬟被男子点的有些奇怪,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此时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男子,过了许久才大梦初醒般的抿了抿嘴唇,语气听起来颇有点儿无奈∶“小的知道了,这就去收拾。”
临走之前,小丫鬟欲言又止的撇了一眼姜宴州,张了张嘴巴,末了摆摆手,又把话咽下去了。
“你想说什么?”现在的姜宴州说是草木皆兵都不为过,他几乎立刻追问上去。
回答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从来没见过的俊美男子,他哈哈大笑两声∶“那丫头是药王谷最鬼精灵的,你想从她嘴里得一句实话怕是比登天还难。”
“您是?”姜宴州眯了眯眼睛,问出的话带着谦逊,可眼底里的警惕和审视却没有减少分毫。
男子铺开白玉扇子呼扇两下,瞧着刻意又臭美∶“我从小时候就跟在谷主身边了,是他的小厮。你就是墨渊师傅带回来的那个人吧?瞧着身体健硕。”他一边说一边拉进二人之间的距离,一双狐狸眼把人从上打量到下∶“只不过还是细皮嫩肉的,想来从小金尊玉贵的吧?”
面对他略带轻浮的话,姜宴州充耳未闻,他脑子里只有那句——是他的小厮。那岂不是日日都能见着谷主?他心中一喜,连忙问道∶“还请小哥带在下去拜访谷主。歌儿的病实在耽误不起。”他满心满眼都是竹屋里躺着的那个女人。
闻言,男子先是挑了挑眉,随后装似无意的说∶“她是不是中毒了?”
“是。”姜宴州点点头∶“墨渊先生说不像是中原的毒。”顿了顿,他接着道∶“瞧着时而好,时而坏,多日只靠米汤吊着一口气,实在是……焦心的很。”他几乎有些挫败的沉下肩膀。
男子咬着下唇,眉头紧锁∶“米汤?你以为日日送来的只是米汤?”迎着姜宴州猛然抬头的眼神,他耸了耸肩膀,颇有些无奈∶“那碗汤里面的东西,都是谷主亲自熬制的,我们想喝还喝不到呢!她身上的毒得一点一点的逼出来,如今不过是刚开始,公子瞧着就急不可耐了?”
他多说一句,姜宴州的眉头就松开一分,一直到最后,他轻轻叹喂一声∶“是我冤枉谷主了。”
“没事儿,反正他老人家也不知道。”男子倒是大方,上下嘴皮一碰就把这事儿翻了篇儿。
他紧接着又问∶“你的那位歌儿,现在带我去看看?正好一会儿回去了能跟谷主说说她的情况。”姜宴州略微靠近一些,一股清香的药味儿就飘进姜宴州鼻子里。
不同于小丫鬟每日孚于表面的药香,这人分明从里到外都被药汁子熏透了。
姜宴州抿了抿嘴,黝黑不见底的双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侧身让开一条道∶“请进。”他对男子毕恭毕敬,一点儿看不出来他是京城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模样。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竹屋,男子和他在床榻前错半步站着,眼睛顺着姜宴州的视线看过去,只匆匆一眼他就没忍住感叹了一句∶“长得真像啊——”活脱脱就跟——
心里的心思升起一半就被人截住,姜宴州追问道∶“像谁?”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往左边撤了一步,把男子的视线阻挡开来。
意识到姜宴州对自己的防备,男子不怒反笑∶“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要是真的想对你们做点儿不厚道的事儿,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你别忘了如今脚底下踩的是我们药王谷的地界。”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姜宴州抬眼看过去,四目相对,无人开口,却让空气一时僵持。
“哎呦,我这人就是嘴上每个把门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男子突然不知道哪根筋又打错了,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揽着姜宴州的肩膀把人推出竹屋∶“谷主这两天都不在,有什么事你吹这个,我就会出现了。”
被他塞到姜宴州怀里的是个骨哨,小巧玲珑,雕刻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