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明喻歌开口,一旁的宋折青先一步道∶“姜大人怕是误会了,明姑娘烫到了手,我替她瞧瞧。”
闻言,姜宴州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继续盯着明喻歌,勾了勾唇眼神晦暗∶“受伤了?”
“不碍事的,大人,一点儿小伤。”明喻歌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的不安愈发膨胀。
紧接着便见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二人身前,直接执起明喻歌的双手,放在眼前端瞧一番。
过了半晌才悠悠道∶“我瞧着这伤倒是严重的很。正好我府里有上好的烫伤药,跟我回去取一趟吧。”
被他握着的皮肤处滚烫灼热,明喻歌想抽回来却是徒劳,偏偏有外人在,她只能挤出来一丝笑容,眼底盛满了祈求∶“谢大人关心,奴家真的不碍事。”
她实在不愿当着宋折青的面跟姜宴州回府。
“郑焕,给明姑娘带路。”姜宴州似乎没看到她的哀求一般,直接对着身后的郑焕吩咐道。
郑焕微微侧身,对着明喻歌做了个请的手势∶“明姑娘,这边请。”
瞧着他咄咄逼人,丝毫不给人退路的样子,明喻歌有些愠怒∶“虽说奴家家业不如姜大人,但一瓶烫伤药还是买得起的,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此话一出,姜宴州脸色彻底垮下来,他剑眉挑了挑,声音比寒冬腊月的石头还冷∶“明姑娘如今生意红火,连带着口气也大了不少。”
只见他握着折扇的右手悄然收紧,明喻歌知道,他真的动怒了。
“欢欢的药撒了,这孩子身上的伤等不得,在下再去煎一碗。”宋折青有眼色的很,见事情不妙,直接寻了个理由出去。
扔下这句话,也不管有没有人回他,抬脚就走。
出屋门的一瞬间,他立马给守在门口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后者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紧接着脚步飞快的跑了出去。
宋折青冷哼一声,悠然自得的朝灶台边走∶“有好戏看喽。”
他说的好戏,不是别的,正是半柱香过后,风风火火赶过来的柳千珏。
“碰——”他刚到,就毫不留情的一把将门推开。
屋里面焦灼的两人齐齐望过来。
柳千珏眼睛粘在明喻歌身上,一个箭步冲上去,二话不说从姜宴州的手中夺过明喻歌的手腕,嘴里念念有词∶“嫂嫂你的手没事吧?我一听说你受伤了,就赶紧过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心疼的把明喻歌的手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明喻歌摇摇头∶“劳小叔子费心,奴家只不过是一点儿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都红了。”柳千珏握着柔弱无骨的柔熠,心疼的要命∶“跟我回家,今天不干了。”
明喻歌余光撇到姜宴州难看到极点的眼神,抿了抿嘴,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药好了!”就在这时,宋折青手里端着一碗苦涩的药汁走了进来,他柔声道∶“欢欢快起来喝口药。”
一旁沉默了半天的欢欢,早就被这几个人的气场吓得瑟缩在被子里不敢出声,听闻宋折青的声音,也是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那双对危险谨慎小心的样子,刺的明喻歌心里泛酸。
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从小到大,她不仅一次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父亲,可是父亲却……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明喻歌微微用力,挣开柳千珏的手,一边往欢欢身边走,一边说∶“小叔子有公务在身,不必为我这一点儿小伤就兴师动众。欢欢身体虚弱,我留下来照顾她。”
“欢欢?”柳千珏这才发觉不远处的凳子上竟然躺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小孩子,看起来不过五岁上下,眼窝凹陷,神情恍惚。
明喻歌把欢欢的来历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随后便开始赶人∶“欢欢胆子小,刚受惊,大夫说要静养,你们都先出去吧。”
宋折青心思缜密,头一个附和∶“明姑娘说的是,在下先告辞了。”
“哥哥你别走!”谁知那小丫头竟哭闹着不让他离开。
不理会旁边两双能把他盯出来洞一样的目光,宋折青装似为难的看了明喻歌一眼∶“欢欢乖,哥哥明日再来看你。”
“哥哥,我害怕,你不要走!”欢欢却不听,说着就要从凳子上站起身∶“哥哥走,我也走!”
瞧着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明喻歌连忙用被子包住差点儿摔倒的孩子∶“宋公子,欢欢身体虚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劳烦你在这儿陪她一会儿。”
想来这孩子是被柳千珏和姜宴州吓着了,这才拽着宋折青一个熟悉之人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