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冬悠虽听不见景导的话,对那里发生了什么心里却有了个大概,他特意又帮了工作人员整理了器械,回来的时候果然见片场的人走的差不多。
水森森就站在景导的位置后面,许是见这里都没有人了,她也没有保持那副白莲花的面孔,一张脸扭曲的要命,眼神如蛇一般阴暗狠毒。她站在这个位置看向场中,手里抓着被摔在桌上的剧本,长长的涂得血红的指甲几乎要将那几张纸戳破。
牧冬悠轻轻的走了过去,脚步如同鬼魅般毫无声息,来自深海的凶兽安静的将他的气息收敛的一干二净,直到模仿前世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还不走,水森森。”
水森森的脸色刹那间煞白,一手撑着椅子,僵硬的回过身,见是牧冬悠,仿佛受到了冒犯一般,提高了声调道:“我什么时候走用不着你管。”
“呵。”牧冬悠慢慢的走近她,野兽一般的毫无人性的眼神再一次出现,他看着惊慌的水森森,声音刻意模仿前世,“我倒觉得我有这个资格。”
“你是养父的女友。”他慢慢踱着步,径直走到水森森面前,“我真是可怜他的眼光,怎么挑了你这样女人。”
水森森厉声道:“我可从没听说过明泽有你这么个养子!你骗得了媒体,骗不了我!”
“这句话我要还给你!”牧冬悠眯起了眼睛,骇人的戾气迸发出来,直扑向水森森,“你可能不知道,养父失踪前曾将他的歌发给过我。他视那些歌为重返娱乐圈的希望!可当我再一次看到那些歌,听到那个旋律,作曲人却是班景林!歌手竟然叫水森森!”
水森森才有些缓和的脸色又一次苍白起来,抓着剧本的手更紧了,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一样:“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话吗!”
牧冬悠俯视着她:“这件事不需要谁的信任,因为它就是事实!水森森,你今天看到了什么,是牧明泽过来找你了吗?”
他终于笑了笑,却是冰冷的笑:“你当然演不好,因为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偷来的。它终究会回到真正的主人哪里,小偷……总是会得到惩罚的。”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牧冬悠最后看了水森森一眼,他的心已经平静下来。这个女人曾在牧明泽人生中留下的刻骨铭心的痕迹,最终在贪婪之中被消磨殆尽。到如今,无论是仇恨还是痛苦,都不应停留在这样的人身上。
罪人终究要得到报应,若是老天的动作太慢,就不能怨他亲自动手了。
毕竟,只有解决了属于牧明泽的这份无法放下的执念,才能走出牧冬悠的人生。
人,总是要向前看。
片场里只有水森森粗重的呼吸声,工作人员已经走了干净,只有最后一盏亮着的灯照亮房间的事物。她低着头,眼睛赤红,心脏却始终不能平静下来。
新来的小助理迟疑的开口:“森姐,是不是……该回去了?”
水森森猛地抬头,状若疯狂的抢过助理手中的大衣,掏出手机便将大衣狠狠扔在地上。
“滚出去!”
助理也是人,被这么折腾心里早就不爽,再加上水森森神态显然不对,一听这话,他立刻离开片场。
等到周遭再无第二个人,水森森才拨通了电话。
“班景林!有人知道了!牧冬悠他知道了!”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尖利的刺耳,“要是被发现了,你也跑不了!”
忽然,水森森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她轻声说道:“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我们既然能杀了牧明泽,就能杀了牧冬悠对不对?”
人鱼都有好嗓子
牧冬悠是被萧东树送回来的,到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楼道里没有一个人,他独自走着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一时之间,就连面对水森森都没有的疲惫感忽然涌上心头。
两辈子,他却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平日里没什么感受,可就在这时,连一个能够倾吐心事,分享喜悦的人也找不到,饶是牧冬悠心性坚韧,也有些寂寞。
很快就到了自家门前,牧冬悠摸了摸兜口,却没找到钥匙,顿时一股烦躁之情涌上心头。
正是这时,房门却忽的打开了,一股光亮从门扉后透出来,贾琴意的脸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就连声音也温柔极了:“萧东树说你把钥匙掉车上了,我就说肯定在门外站着。”
他侧过身,让出门口,道:“进来吧。”
牧冬悠楞楞的看着他,胸口仿佛被重击了一下,方才那些孤寂之感就因这人的一个笑容一句话,通通散去。似乎有谁将他的心放在热水里,难言的温暖与感动。
不过他这复杂的心理活动贾琴意可是没有接收到,他往屋里走了两步,没听见动静,一回头,任务目标还愣在门口呢,顿时疑惑道:“怎么了?”
牧冬悠神色难辨的看他一眼,道:“没什么。”
等他走进屋来,看到房间中饭桌上摆的慢慢的冒着热气的饭菜,又一次愣住了。
贾琴意看见牧冬悠继续用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的目光看自己,顿时浑身不自在,暗想难道是哪里做的不对?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异常之处,只得走过去,狠狠拍了拍对方肩膀,道:“回神回神嗨!赶紧吃饭,吃完还有任务呢!”
一句话,破坏了牧冬悠心里所有矫情的感动,立马恢复平日沉稳的做派,跑厨房里拿了两双碗筷。
饭菜都是贾家的厨师做的,味道自是不必说,两人一个拍了一天的戏,一个整天都在飞机上奔波,都没怎么吃饭,好容易安稳下来了,就着两碗白米饭,吃的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