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鹤静默片刻,艰难启唇道:“他是怎么死的?”
青年好像把他当做了倾诉者,毫无保留地将二人的过往说出,“……本来我以为一切都会向自己设想的那样幸福下去,直到一个月前,他被结界自爆的威力波及而当场死去。可是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这么危险的局面?一定是有人害死了他!”
林清鹤本是心有愧疚,感觉自己插入了一对眷侣的感情中,但他很快察觉到不对劲,江渡是沈在心的男朋友,那傅斯庭又是什么?还有那个自称自己是沈在心老公的傅沉。
他怎么就忘了,艳鬼是怎样一幅浪荡的德行?
再联想到青年一周前莫名跑到自己家里来左顾右盼……
不管江渡目的是什么,对方帮助自己避免鬼魂骚扰至少是真的,林清鹤压下心中诸多嫉妒酸楚,平淡地开口:“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倒是比我想的要敏锐。”江渡脸色虚伪的笑容褪去,俊朗的眉目被阴冷覆盖。
林清鹤扯了扯嘴角,转身就走,听他说了那么多恩爱往事,早已经忍够了。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少年蓦地停下脚步。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他成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我有一些猜测,需要你的记忆佐证。”江渡慢悠悠起身,露出一个令自己都作呕的笑容,“为了他,你不会拒绝对吧?”
“……”
林清鹤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情敌的一个猜测,就这样将自己藏匿在记忆深处的私欲暴露于人前。
可他无数次想起那张美丽却苍白的脸庞,却又觉得这是值得的。
搜魂术从施法到结束,总共也不过一分钟,林清鹤却觉得度日如年,洁白校服被后背冷汗浸湿,空调的冷风一吹,当即狼狈地打了个寒颤。
但他的面色依旧平静,除了唇色有些浅淡,丝毫不像是经受过巨大的痛苦。
“原来是这样。”江渡低低笑了起来,沈在心再如何风流成性,也不会时时刻刻和男人待在一起,即便是艳鬼,也不会如此缺少阳气。
只剩下一种可能,沈在心身上携带了某种阴气极盛,足以镇压百鬼的东西。
得知了某种答案,江渡迫不及待就要去找他,却被拦住脚步。
“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林清鹤抿唇挡在他身前。
“噗,看来你的母亲把你保护得很好。”江渡怜悯地扫过他苍白的神色,轻松将人甩开,脸上笑容灿烂,“今天就免费给你上一课,男人的话,最好不要轻易相信。”
搜魂术的后遗症使人虚弱,林清鹤扶着墙,眼神盯着远去的青年,清澈的眸子逐渐被浓雾掩盖,有些东西在潜移默化中变质。
艳鬼的阳气储粮仓(13)
从鬼屋出来,正好是中午,烈日炙烤着大地,身旁高楼的玻璃窗反射着灼热白光,刺得让人睁不开眼。
沈在心站在阴影下,伸出一只手探出,被太阳照到的洁白指尖顿时被烧得冒出了黑烟。
前一周他还能自在的在阳光下行走,现在一接触到阳光就会被灼烧……他需要的阳气似乎越来越多了。
正沉思着,一只宽大的手便急急忙忙将他冒着黑烟的左手揣进了自己的校服口袋,下一秒整个鬼都被少年裹进炙热的胸膛,头上也被校服外套裹住,他眼前一片黑暗,少年人灼热的阳气将他包围着。
“傅沉,放开。”
“不要。”傅沉抿着唇,将怀里的鬼抱得更紧,方才那一幕吓得他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艳鬼没有人的体温,可此刻被他抱着,炙热的气息无孔不入,只觉得身上都要闷出一层汗来。
“这么热的天你穿个秋季外套?”
傅沉听见他烦躁的话,眼中闪过复杂,看来沈在心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身上越来越冷了,就连傅沉都要穿一件外套才能抵御住那种刺骨的冷。
但现在听着他有些恼羞成怒的语气,终于不再是那副永远漫不经心的样子,傅沉只觉得满心欢喜。
就像一只傲慢又优雅的小猫咪突然炸毛,挥着爪子就要攻击顽劣的臭狗,却不知道这对臭狗而言才不是惩罚,而是奖励。
老婆,好可爱。
见人一直沉默不语抱着自己,沈在心还想开口再说什么,身体突然被打横抱起。
少年结实的臂膀穿过他的腿弯,将他稳稳当当抱在怀中往前走,没有任何颠簸起伏。
被这样抱着,迟来的疲惫渐渐席卷全身,方才不停地反复将阳气化作鬼气战斗,本就没有休养好的魂体更加虚弱。
沈在心闭眸靠在他的肩上,哪怕是隔着一层外套他也能敏锐地察觉到周围古怪的视线,以及少年有力的心跳。
但一想起方才傅沉强硬的行为,他还是不爽地眯了眯眼,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住少年的喉结。
“哎哟,谋杀亲夫啦!”
“……”沈在心揪住他的耳朵,冷冷道:“你说什么?”
“呜……老婆我错了。”少年闷声道,脑袋隔着校服蹭了蹭他的额头,如同像主人撒娇的狗狗。
沈在心无动于衷,手中力气加重:“叫主人。”
如同打情骂俏的话语给闷热的夏风带来了一丝甜意,却也也掩盖住风雨欲来的平静。
“林清鹤,班主任叫你去趟办公室!”
林清鹤放下手中的笔,拧了拧眉,最终还是站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敲开门便听见江晴对人说:“人来了,那你们先聊。”
林清鹤顺着江晴的目光望去,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面容含笑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