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清楚了,多少人为了能让这双眼睛染上只属于自己的欢愉,献上自己的爱,卑微到尘埃里。
可是沈在心不爱他们任何人,他的眼底永远凉薄,他的心永远冰冷。
“主人……吾爱……”
耳旁是男人情动到深处难以自抑的倾诉,谢临风麻木着,撕裂开自己早已支离破碎的心,强迫着自己睁着眼看着那场若无旁人的欢好。
这里早已被沈在心设了结界,偏偏他得以瞧见,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人的恶劣心思。
仙君饲犬法则(31)
毕竟若他是萧放,绝不会允许自己的爱人被旁人瞧了去。
【宿主,谢临风居然还没走!他居然还有这种趣味!】
【男主黑化值上升。】
【啧,瞧这不值钱的黑化值。】
沈在心半阖着秋水荡漾的眼,承受着男人最诚挚最热烈的爱怜,在脑海中淡淡道:“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炙热的吻从胸膛一路蔓延至本就泛红的眼尾,男人不知节制般反复轻咬舔舐,如同被饿狠了的犬,一朝被主人垂怜,兴奋得忘了形。
主人每一声施舍般的喘息都能令饿犬失了魂,迷了心,于是愈发卖力地取悦,恨不得献上自己所有的忠诚与爱。
两人交叠的身影压坏了无数娇嫩的花,糜烂的汁液不慎沾染上仙君雪白似玉的指尖,看得萧放红了眼。
直到落日晚霞依稀映在天际,不再和煦的春风拂过两人身上交融的汗珠激起一阵凉意,那炽热到好似能将人融化的情事方才进入了尾声。
萧放顾不得一身凌乱,跪在仙君身旁低垂着眉眼整理好那人的衣袍,长睫敛住眼中的餍足与温柔。
“仙君可真是会折磨人,这五百年也不知又去了谁的温柔乡里忘了出来。”
沈在心闻言哼笑一声:“温柔乡倒是没有,只是见了一个无趣的东西,耽搁了些时间。”
说着在他贴心的搀扶下站起身,眸光懒懒撇过藏在不远处的青年,眼中浮光水色尚未消退,“看了那么久,还不打算出来?”
萧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径直对上谢临风晦暗不明的眼神,不由得得意地挑了挑眉,指尖挑起一缕仙君乌润的长发缓缓摩挲挑弄,暧昧又缠绵。
静默片刻,谢临风敛下阴霾,缓缓走到那人身前身前站定,眉梢满是失落,“我以为仙君又和五百年前那般,将我抛下了。”
“啧,瞧瞧这可怜样,哪里还像雷厉风行的谢家主?”沈在心用笑意掩盖掉眼底的凉薄,指尖扯了扯青年鬓边的小蝎尾辫,“就是一条没断奶的小狗。”
若是谢家那群被整治过的族人听了这些说辞,怕是立马便要两股战战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以免被牵连。
可此刻,心狠手辣闻风丧当的谢家主眉梢满是柔和与依恋,身形高大却微垂着头,好似在等待那人恩赐般的抚摸。
其实不论是萧放还是谢临风,他们都热切地想要知道沈在心这五百年经历了什么,当年飞升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会不会再次离开。
但他们也自知那人最反感不知分寸的质问,他们没有资格,也没有胆量去开口。
于是那枚患得患失的种子便在心里生根发芽,注定永远都在陷入不知何时会失去那个人的恐慌中,可倘若清醒过来,便又要残忍地认知到,原来自己从未拥有过那人的心。
如此反复,再也无安魂之日。
然而,拥有一具没有魂魄的身体,亦无法安抚日益狂躁的心。
魔宫最华丽的寝殿中,男人只着一袭单薄的内衫,散着头发袒露着肌肉紧实的胸膛侧躺于塌上,怀中抱着好似在沉睡的绝色青年。
男人轻轻靠在青年单薄的肩头,鼻尖埋在青年颈肩,深嗅着由于灵魂离去而逐渐浅淡的暗香,往日清冷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暗淡的纱布,麻木而颓废,如同丧家之犬。
若是最后那一点那人的气息也要散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他想那个人想得快要疯了。
“长宁,我该如何……才能再次回到你身边?”
脆弱破碎的呢喃穿不透宫殿冰冷的墙面,抵达不到心上人的耳旁。
“启禀尊上,魔界南部的首领带了上贡的宝物,在宫外求见。”
侍从恭顺的嗓音传进冰冷的宫殿中,宁无尘闭眸遮住眼中无尽的厌倦,半晌才道:“让他候着。”
“是。”
轻柔地将人抱在怀中起身,宁无尘打开寝殿的密室,将挚爱不舍地放入冰棺中。
缠绵的目光反复扫过那人沉睡的面容,由于没了那双含笑的眼眸点缀,闭上眼的长宁显得尤为冷艳,仿佛世间所有清冷的月光尽数落在他身上,可望不可及。
宁无尘闭了闭眸,设下数个繁杂的术法,转身出了寝殿。
魔宫正殿中,得到传召的南部首领姿态恭顺地踏入,身后跟着数个手中捧着上贡宝物的魔族。
宁无尘淡淡瞥了一眼便无了兴致,只有满心的不耐,这些人时不时来魔宫一趟,说是上贡宝物实则就是寻求魔宫的庇护。
每一次都要耽误他与长宁相处的时间,实在是讨厌至极。
首领瞅了眼高座上面色冷淡的魔尊,谄媚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台阶下的慕情冷嘲热讽了一般:“你们南部送来的东西一次比一次敷衍,莫不是另寻了出路不把我魔宫放在眼里了?”
“……”首领连忙又看了眼上方的魔尊,并未从男人冰封的脸上看出个喜怒来,只好堆着笑看向慕情:“左护法这话说得,自然是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