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的嘴唇动了动,有些心虚地回答:“我……留了他们一口气。”
“没和帕翠斯起冲突?”
“没有,不值得。他也很识趣。”
林乔没就这一点发表意见,她挠挠有些别扭的小梦魔的下巴:“如果他们活着让你比较高兴,我不介意。”
她把梅尔臊得直捂脸:“突然说这种话真是太狡猾了……”
林乔把玩着他诚实地缠绕上来的尾巴,便被窜上她膝盖的侦查蛛打断,它急躁地震颤着口器,正在沉睡中的朱莉也不安地发出支吾声。
梅尔脸色一变:“乔,外面——”
“等着。”林乔按住他肩膀,顺手把侦查蛛塞他怀里,面色阴沉地活动着手臂:
“有贱人上门讨打。”
……
“确认是这里吗?”
弗雷尔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脏污一片的地面:“这味道也太恶心了!”
“是的,大人,这里的魔素反应非常大。”身旁的幕僚点头:“不过很奇怪,这里没有任何大型魔物活动的痕迹,应该是前几天混战的时候——”
“别废话!兽人族的祭祀遗址不是就在附近吗?到底找到什么了?”弗雷尔不耐烦地打断幕僚的话——他真的要吐了。
幕僚只得默默将发现兽人族巡护小队遗骸的事情吞回肚里,示意旁边的侍从捧上一只箱子:
“这就是我们发现的东西,在陷坑附近的魔兽尸体里。”
弗雷尔嫌弃地掀开箱子,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珠光晃花了眼睛,猝不及防地吸了一鼻子腐臭味,发出真心实感的呕吐声。
幕僚的脸皮略有扭曲,以至于没发现木箱内珠光宝气的物什表面轻轻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东西?”弗雷尔顾不上自己不得体的行为,难以置信地盯着木箱内几颗足有拳头大的粉白色“珍珠”。
太神奇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珠宝,有着宝石般迷幻璀璨的光泽与珍珠的莹白柔润,天知道首都那些贵妇人会为此付出多少金币!
靠近细细观察,他恍惚还能闻到一股绝妙的清香,忍不住拍手赞美道:“好!还有多少这种珍珠,我们全都带走!”
幕僚额角微汗:“大人,我们随队的魔法师正在检查这是什么东西,毕竟是从魔物体内取出的,不太安全。”
“对。”弗雷尔用力一关木箱的盖子,朗声笑道:“除了这些,全都销毁。死的魔物那么多,肯定还有这种珍珠,可不能让那群野狗再发现。好东西就是要稀少才能卖出高价。”
幕僚:……
眼见主人完全没在听自己说话,幕僚也不敢再言,任由弗雷尔满面春风地指挥魔法师和战士们继续前进。
“报告大人,这里还发现了一些!”果不其然,往祭坛深处行进路上不过数百米的一具魔物腐尸的腹中又剖出了同样闪着迷幻珠光的粉色珍珠。在众人的簇拥下弗雷尔的胆子也大了不少,不顾幕僚的劝阻径自掏出了一枚在手里掂着。
“放轻松,一只死了的魔物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他嘲笑对方道,又随手把珠子扔了回去,吩咐道:
“烧了。”
立即有魔法师上前念诵火魔法,圆形的魔法阵随之展开将尸体囊括在内,燃起猛烈的大火。
腐化的尸体内发出几声爆豆子般的闷响,珠子连着尸骨一起融化在火焰中。
之后,他们又接连遇到了三、四只同样的尸体,越接近祭祀陷坑臭味便越重,森林中更是弥漫起融合了魔素的瘴气,幕僚此时又开口劝阻:
“大人,我们回去吧!再前进我们就会进入浓雾中的!”
“少废话,我们每个人都带了指引罗盘,一片小雾就把你吓成这样,”弗雷尔不满地瞪他:“再这样你就滚回老家去,要不是看在同乡的份上,我现在就把你丢在这里。”
幕僚瞠目结舌地看着把自己推开的弗雷尔,脸色几度变换,终于还是咬牙追上了他:“非常抱歉,大人,我绝不多嘴了!”
“这才对嘛。”弗雷尔冷笑:“回伊甸,不过又是娶一个邻家的丑姑娘,生一个丑儿子,没滋没味地一直干活到老死。跟我在一起才能飞黄腾达,傻子!”
“是,大人。”
幕僚无声磨牙,仍是听话附和。
背叛神圣依附王室的走狗……
臭气越来越浓,浓到众人的嗅觉几乎失灵,恍惚以为自己闻到了什么香气,魔法师点起光亮法器指引方向,众人最终停在了一道浅沟前。
“这、这里是兽人的……祭坛?”
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不知道是谁先发出诧异的声音,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笼罩着瘴气,一眼望不到头掉粉白色平原。
该怎么形容呢,踩上去富有弹性的地面比最奢华的丝绸还要光洁,在周遭的脏污中仿佛一片圣洁的平原,像少女光滑酥软的小腹般惹人怜爱。
不约而同地吞了口唾沫,站在队伍前方的战士小心翼翼地问弗雷尔:“大人……这、这要怎么办?”
弗雷尔这才回神,注意到四周的视线,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这个嘛——”
“啊!!!”还没等他捋清思路,身旁捧着木箱的侍从突然哀叫一声,木箱坠地散落出一地粉色的碎片,一道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上了他的脸,幕僚忙出剑挑飞蜘蛛。
侍从疼得满地打滚,幕僚将他翻过来时,愕然发现他的五官已经被啃掉了一半,鲜血横流。
“不好!快跑!那是蜘蛛!”他骇然退开,惊慌嚷道。
“都给我站住!慌什么!”一脚踩碎刚刚出生的蜘蛛,弗雷尔面色铁青地喝断他的话:“什么蜘蛛,全都给我烧了!魔法师,点火,把这些不洁的东西全都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