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的那一口气,终是长舒出来。
贺敬珩迟疑着弯曲五指,虚虚包裹住阮绪宁的手,任由对方牵着——或者说牵制着,离开餐厅。
临走前,不忘再给那两人留一点来自“老公”的眼神警告。
*
商场地下车库阴冷昏暗,贺敬珩整个人却燥热到不行,直到站在自己的座驾前,他才示意某人松手:“可以了。”
阮绪宁后知后觉地解除“绑定”,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
觉察到那道直白、好奇且意犹未尽的目光,贺敬珩轻咳数声,避嫌似的,将手插进西装裤兜,冷声下令:“上车。”
阮绪宁不敢怠慢。
越野车如同苏醒的黑色野兽,缓缓驶出停车位。
回程途中,两人相顾无言,直到将阮绪宁送回茂华公馆,贺敬珩才说公司里有点事,很急,得过去一趟。
虽说贺礼文明面上是锋源集团的董事长,手中权力却早已被架空,如同挂了个虚职,有坐镇董事会的贺老爷子在背后掌舵,公司的核心业务都绕不过不久前荣升为ceo的贺敬珩。
阮绪宁点头表示理解:“那今天晚上……”
“不回来吃饭。”
“我的意思是,你今晚还睡衣帽间沙发吗?”
“不然呢?”
“会不会冷?”
“还好。”
对贺敬珩那种凉薄的语气多少有了点免疫力,阮绪宁想了想,继续道:“实在不行,你还是……”
还是怎样?
误以为小姑娘存有别的心思、想劝他上床睡,贺敬珩眼角一缩,微微收紧握方向盘的手。
轻轻柔柔的后半句话回荡在耳边:“……多盖一条被子吧。”
贺敬珩舌尖抵住后槽牙:就这?
算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轻嗤一声:“挺好的。”
阮绪宁歪了歪脑袋:“嗯?”
贺敬珩透过降下一半的车窗看向神情茫然的妻子:“搬进婚房的第二天,就已经学会‘反客为主’了——挺好的。”
她想狡辩:“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却打断:“继续保持。”
居高临下的眼神,清晰利落的下颌线,还有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
阮绪宁很中意这样的构图。
以至于黑色大g离开视野后,她才意识到,贺敬珩真正想说的是,希望自己以后就用这样女主人的态度来和他相处。
缺少了亲友和宾客,偌大的别墅显得空空荡荡。
除了张妈,还有几张生面孔在庭院里打理那些剩下的白雪山玫瑰。
没有提前重做庭院设计,外行人收拾起来毫无章法,只是将花朵不伦不类地插成花束,间或落下的白色花瓣,如同跳跃出乐章的杂乱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