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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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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给了老板多少钱，我会慢慢还给您的。”

郑皖延笑了笑：“不用了，留在这里就行。”

……

那是郑皖延第一次公开带着洛微雨出门。

金玉阁老板的爷爷八十大寿，在香平城大摆宴席，请来了许多达官贵人，有军阀也有企业家，读书人是向来不喜参加这些宴会的，黑白双道，尽皆在此。

怎么说郑皖延也是将自己从歌舞厅里带了出来，洛微雨不会反抗什么，反而在家里说什么是什么，他感觉这个人也不是很坏。

郑皖延扶着洛微雨下车，夜间起了雾，两人都穿着晚礼服，穿着开衩旗袍的太太们互相寒暄着进去，洛微雨望着一群姨太们，说道：“我每日在歌舞厅见到的也是这般景象。”

香平楼的仆人上前将两人的外套脱下，洛微雨有些受宠若惊，戴上胸花，郑皖延递了一杯香槟给他：“我记得你说，你不是第一次来香平楼。”

“嗯，不过那个时候去的是隔间，这种宴会级别的厅堂，倒是第一次见识。”

从洛微雨踏入香平楼的那一刻起，周遭人的目光就开始落到他身上，尽管现在的洛微雨只有十七岁的记忆，但他曾经在歌舞厅风风火火那两年谁人不知，早便听说了这家的头牌是一个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却少有人真的有机会进去瞧过，往来都是听的风声，想罢也是旁人吹嘘，不料今日一见，容光焕发，确实是传言不假。

洛微雨被人带走的事情更是传的沸沸洋洋，只是大家都不敢说话，更没想到郑皖延会直接带着洛微雨来参加李老爷子的八十大寿。

“他们为什么都盯着我看啊……”

洛微雨感到浑身不自在。

“看你好看。”

他们落座在侧边的位置，尽管是在侧边，也少不了周遭人频频望过来的目光，处于礼节，洛微雨对着那些人微微一笑，便有人拿着香槟过来同他搭话。

郑皖延不动声色的站在洛微雨身前，只给搭讪者留下个背影，郑皖延阴森森地回头望去，一记眼刀送给那位搭讪者，于是那人还没迈开步子硬是转身走掉了。

他巴不得跟所有人说洛微雨是他的人。

“怎么了？”洛微雨问。

“我要去给李老爷子赠礼，顺便说一些事情，你在这里坐着乖乖等我回来。”

“嗯。”

郑皖延一走三回头，不太放心地上了二楼，好在二楼是一层架空楼层，倚在二楼的栏杆也能见到洛微雨，戏台子开始唱了，都是李老爷子爱听的曲目，郑皖延往那个位置看了一眼，洛微雨正看着舞台上的戏子。

和李老爷子寒暄许久，说了说生意上的事，郑皖延再望向那个地方时，洛微雨便消失了。

他忽然紧张起来。

李老爷子活了八十岁也不是白活的，他一下子就看出了郑皖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指了指某个角落：“你是在找他吧？”

郑皖延有些尴尬，他微微颔首。

洛微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到了话题里，拿着香槟在和别人谈笑，他的背挺得很直，笑起来的时候会用手微微挡着，眼神和微笑的弧度都把握在让人舒服的程度，举手投足间都是骨子里的高贵，郑皖延一时间有些愣神，他仿佛透过这个洛微雨的躯壳，见到了当初成长为人的纪世川。

洛微雨的一举一动总会不经意地吸引到他，好在……好在他现在已经忘记张允先了。

否则现在的画面，他是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连李老爷子说的什么都没听清楚，推杯换盏间，眼神交错碰撞，他只记得洛微雨对他的浅浅一笑。

这一个笑容，在郑皖延以后的生命里，都是不可忽视的浓墨重彩的记忆印象。

“不是说留在那里等我吗？”郑皖延下去之后第一时间问的就是这句话。

“他们都找我，我总不能不给面子吧，而且我是您带来的人，如果我做不好，他们便会对您诟病。”

洛微雨说的认真，让郑皖延心中一软。

他也有那么为自己着想的时候。

郑皖延晚宴上给洛微雨介绍着这些场面上的人，那个坐在沙发上摇着羽毛扇子的是某个军官的大太太，管男人可有一手，那名军官就没纳过房。

在吃樱桃蛋糕的那个是着名的记者，他的相机是国外买的洋货，去哪都要带着，生怕磕到了丢了。

还有那个一直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是何恭行，郑皖延抱臂：“这个人不简单，家里可算是富可敌国了，跟曾经的纪家有的一比，民营企业家，不过据说最近在跟着那边搞革命，跟书局的人一块，钱都散发出去救济灾民了，为国倾家，是一条忠义好汉。”

洛微雨安安静静地听着郑皖延介绍这些人，郑皖延说到一半忽然问：“会不会很枯燥，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就不来了。“

洛微雨微微摇头：“不会。”

当年纪家多么显赫，他的父亲和爷爷经常会带着他参加这种聚会，他会在席上弹奏一首曲子，众人艳羡，甚至还有人想早早结下姻亲，他们都想象着这个男孩以后会混成什么样子，再不济也是当一个纨绔子弟，花着祖上的钱，他应该出国留学，当一个知识分子，创办自己的产业继续把纪家发扬光大，再纳个几房太太，开枝散叶，光耀门楣。

谁都没想到纪世川会有今天。

郑皖延直接给洛微雨换了一间房间居住，他愈发害怕洛微雨会见到什么东西刺激到想起来，本以为这样的情况只会持续几天，没想到这一个月下去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