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表弟薛蟠不是说在齐州搭上了宣郡王妃做了些小生意吗?我们在席上吃醉了,他自个儿漏了底子,可不只是搭上了宣郡王妃,而是搭上了宣郡王府,和齐州的大盐商李家合伙做起了生意,这三千两对现在他来说不过是个毛毛雨。”
“说到兴头上,他便说随后要在京中也开一家卖那香水的铺子,不过人生地不熟的,请我帮忙寻摸一遍,免得得罪了人不知晓,看在他母亲和妹妹住进了府中得托你照顾的份上,这铺子分了我一成利,薛表弟之后便要经常出门行商做生意,劳我们夫妻费心。”
“我瞧着这生意如此赚钱之事,别人都不太清楚,都还以为这香水铺子就同胭脂一般简单,其实不然,等进贡宫中的香水得到了贵人的喜爱成了贡品,那身价更是水涨船高!”
“你说说,要不是爷我平易近人,带着你的薛表弟好好招待关照了一番,这好事轮得到我吗!”
“而且他搭上了宣郡王府,怎么说这靠山也是稳的,我瞧着二老爷怕是知道这事,不言不语的,只叫我好好招待薛表弟,要不是我费了些心,还真没想到能问到这件事出来。”
贾琏这话说的,好似贾政知道这事却不言不语,怕是不想让大房知道,转而和薛蟠交好似的。
先不说贾政有没有这样的小心思,王熙凤还得叫王夫人一句姑妈呢,贾琏在王熙凤面前说这话,王熙凤顿时面色就冷了。
贾琏只做不知,也不知道他说那话是真心故意的还是无知不小心的,只道:“你只管拿钱便是,管着钱还不开心吗,其他的事儿我心里有数。”
王熙凤哼笑一声:“琏二爷还真是能干人!”
夫妻俩照旧拌嘴一番,不过白得了一笔进项,到底是心情舒畅的,很快便停歇了。
……
……
薛家安稳在贾府安置,薛姨妈给王夫人那边又送了一个匣子,说的是她们在府中的一应花销都自己开支。
贾府当然不至于小气到连亲戚来住一阵子都要算清楚这个账,现在的贾府还财大气粗,富贵有余,不至于计较这样的小事。
正因为如此,林黛玉来贾府居住,她身边竟是没有一个人提出过此事,本也该是如此,她又不止是普通的亲戚,她的母亲贾敏是贾母的嫡女,是亲生的爱女,她是贾母的直系血亲,又是后辈,年纪尚小,怎么住上一阵,还有人拿她不给钱说事。
薛宝钗记得,林黛玉在书中后期曾说过“我是一无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是和他们家的姑娘一样,那岂小人岂有不多嫌的”这样一番话。
她一个无忧无虑,不曾管家,也不沾俗物的小姑娘,何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没有人在她面前故意嚼舌根,薛宝钗是不相信的。
林家四代列侯,林如海还是科举探花,任的是富饶之地扬州的巡盐御史,不说祖上的累积,盐政有多少钱?
瞧一眼齐州盐商李家就知道了,林如海后期死在任上,就算是清官,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捞,水至清则无鱼,扬州盐政的这摊浑水,怎么容得下清官?
林如海能在任上做了五年,不说同流合污,但一定也收了不少东西,这并不是说他堕落了,而是他要介入扬州盐政必然要经历的事情,连东西都不收,不和大家行为一致,谁敢信任你?
但后期林如海还继续升职,说明他所做的,圣上都是清楚的,甚至他是“奉命贪污”,直到被扬州盐政的黑暗拖死在任上,圣上必然会体恤他的家人,林家只剩下了孤女林黛玉,说林家穷,这是怎么都说不上的。
至于林黛玉的认知有误,这却是正常的,林家不仅是四代列侯,还是书香世家,林黛玉在家中尚未到管家的年纪,自然不知道家中财富多寡,而林如海在扬州官场上的进项,更不可能告诉她一个小姑娘。
而林黛玉在林家时,林家表现得更像书香世家,自然以书为贵,并不如贾府这般的贵勋人家注重富贵排场,何况书本本也是一种贵重物品,林黛玉以为家中的富裕之处便是家中的藏书,没有什么现银,那也说得过去。
薛家却是相反,一开始便富贵得人尽皆知,若不是薛宝钗穿越过来,想办法扭转了薛姨妈和薛蟠,如今已经像原着一样败落了。
原着中薛家尚且一次次的给贾府送钱,就是不想让他们瞧出薛家的空虚,而今薛家改变了这样的境况,自然也不想自找麻烦,非要做那低调之事。
等送了王夫人的人走,又使人给王熙凤也送了一个匣子去,薛宝钗也不知道王夫人会不会将薛家给的家用都给王熙凤,不过她们如今也不差钱,借着由头给王熙凤再送一份也无所谓。
薛姨妈教导着薛宝钗:“你当我不知道如今真正劳心管着家的人是谁?自然是那凤丫头!可你姨娘到底才是真正的当家的人,即便她如今不管事的样子,那也不该越过她。”
“凤丫头能管家,那是你姨娘给的权力,她能给,自然也能收回。”
“当然,真正操心事物的,到底还是凤丫头,所以也不能理所当然想着,这匣子送给你姨娘了,不管你姨娘给还是不给,她都只要乖乖做事便是了,要让马儿跑,还得叫马儿吃草,所以我才叫你再以送礼的份上给凤丫头那边再送一份去。”
薛宝钗点了点头:“多谢母亲,女儿受教了。”
薛姨妈淡淡笑了笑:“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待的日子长了,你自己便能明白,这管事和管家的区别。”
“行了,既然以送年轻姑娘礼的名义给凤丫头送去了,别的几房姑娘那儿也别拉下,你也别陪着我了,顺路去找她们几个姑娘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