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当前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不让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不该集中的事情上了。
洛三千靠得太近,导致他的胳膊肘总是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樊不凡觉得自己脸上都有些发烧。
现在他们两人紧挨在一起挤在一把伞下面,这情形怎么看都像是一对亲密的小情侣,特别是两个人的脸上都泛着某种原因不明的红晕。
“啊对、对不起啊……”三千看到樊不凡别扭的打伞姿势后立马触电般地跳开,这一跳就跳到了雨里,结果下一秒她就被人轻轻一扯给拉了回来。
樊不凡站定脚步,把自己右手的伞递给三千,“你打这个。”然后他打开另一把伞走了出去。
三千觉得窘迫极了,不好意思和他走并排,就放慢脚步跟在后面,顺便想着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
此时天色已经变得更加阴沉,倾盆的雨水在天地间连成雾气飘渺的水帘,伞面受到击打后不停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低头走着,三千看着脚底绽出的水花打湿了她高跟鞋的鞋面,让那漆黑的色泽显得愈加光洁鲜亮。而在她前面的那一双白色帆布鞋,表面已被泥泞沾染,浸透着雨水,早就湿透了。
他没必要来接她的,她想。他们并不是那样熟识的关系。
所以,“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给你送伞啊。”樊不凡听到她的话放缓了脚步,回头等她跟上来了后才有些奇怪地说。她明明之前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不……我是想说,为什么特意来给我送伞啊?你应该不怎么喜欢出门吧。”
“雨下得这么大,难道让你淋着回去?”他淡淡地反问,又道:“如果你感冒了,我就不好意思劳烦你再给我做饭了。”
三千被他说得一怔,感觉他的回答十分的顺理成章,但却不是她所希望的那个答案。明明刚才他挺身将她护在身后的场景还在脑海中盘旋,可如今看来那大约只是他的绅士风度罢了。
“这样啊……”三千尴尬地笑笑,继续没话找话地问:“对了,刚才看你好像是从一楼的休息区走过来的,难道你是n&h的贵宾?”
“那里是专用吗?”樊不凡看起来毫不知情,“我只是找了个能坐的地方,也没有人来赶我走。”
“……好吧,那你运气真不错。”三千呵呵了两声,偷偷瞥了眼樊不凡,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不由又失落了几分。
两个人沉默着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地铁口。
电梯被关闭了,而楼梯上已经被来来往往的人弄得全是积水,三千低头看了眼脚上的高跟鞋又看了看长长的楼梯,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平时几乎不穿高跟鞋的,今天是为了参加面试才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坚持了一天到这会儿已是觉得站着都困难了。
怕樊不凡嫌她慢,三千走到楼梯边扶着扶手对他说:“你先下去等我,我得慢点下,怕滑倒。”
然而樊不凡并没有动,他站在她身旁伸出一只胳膊转过头道:“扶着我,两边都有支撑更容易些。”
“诶?”
“你是被鞋磨得脚疼吧,刚才走路的时候就看出来你的姿势不太对劲了。”
三千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后面有人过来颇为嫌弃地睨了他们一眼,暗暗谴责他们挡在扶手跟前。
“那、就多谢了……”她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三千听见内心有一个声音严肃地说,每天都被自己的室友迷得晕头转向的可怎么行,正常的生活状态都被影响了。
她必须要找一个人来倾诉一下。
☆、自作多情
即使打着伞,但因为雨实在太大,到家时三千和樊不凡身前的裤子和衣服下摆都已经湿透了。
“你稍微等等,我去换身衣服然后做吃的。”三千拧了拧身上的水,完了之后才意识到她是站在自己家的木地板上。
“不用,你先去冲个澡吧。”樊不凡见她手忙脚乱地冲到餐桌前连抽了好几张纸然后跑过来蹲下就开始擦,有些无奈地也蹲了下来从她手里把纸顺了过来,“我来吧。”
“……那,我先去把炒菜的准备工作做好。”
“别做了,今天叫外卖吧。”樊不凡拦住了她,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丝认真,“先去洗澡,别感冒了。”
“那……好的。”三千乖乖地转身走向洗手间,她就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他。
等她洗完澡出来后,就看到樊不凡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衬衣加休闲裤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你不去洗吗?”她问。
他抬起头来点了点,“我先用毛巾擦干了,晚上再洗吧。外卖刚才我已经点了,给你要了你平时总点的那种,可以吗?”
你都点了才问不觉得晚吗,三千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当然可以啊,多谢啦。”
真是丢人,她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在他面前她连该说什么话都要斟酌一下。
“对了,”樊不凡放下手机将目光不经意地投向她:“刚才在n&h的那个,是什么人?”
“额……”三千不意他会突然问起方格,犹豫了片刻才不太自然地说:“方格,是我以前的老板。”
樊不凡听了后却仍然保持着凝视她的动作,眼中的疑问并没有完全褪去。
“也是我的前男友。”三千只好补充道。
“哦。”樊不凡哦这一声之后就转过了头,似乎并没有继续往下问的意思。
他这到底是什么态度呢?她要不要把和方格之间的纠葛告诉他?他想知道吗?如果想的话,他现在不该表现得这么冷淡啊,完全看不出感兴趣的样子;可如果不想的话,他刚才又为什么特意问她那个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