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动,他就看见奚昭紧拧起眉,像是做了噩梦。
下一瞬,那搭在耳上的手重重打在他的脑侧。
“什么丑东西!”她含含糊糊地骂了句。
她这举动来得突然,他还没回神就已摔倒在地。
因着个子高大,蜷躺在床榻边的男人显得格外局促。
他低低喘着气,脸上薄红未褪,紧缩的瞳仁也许久没恢复。
方才是什么鬼?
他倏地起身,看向床上熟睡的人,露出的那只赤瞳里尽是不可思议。
平日里耍弄他的化身也就算了,怎么她对人也一样,用了就丢?
奚昭是被噩梦给惊醒的。
梦里,她撞上一头伪装成灵兽的魔物,还被它咬掉了半边胳膊。
等醒了才发现,是右胳膊被压麻了,抬都抬不起。
她眯着眼睛缓了片刻,偏过脑袋看向压她胳膊的“罪魁祸首”——
本该在花房窝里的灵虎,这会儿却睡在她枕边。身体结结实实地压着被子,被子底下就是她的手。
……
这么压着她不麻谁麻。
她左手撑着床铺,起身的同时抽出僵麻的右臂。
灵虎耳朵两抖,也醒了过来。
模模糊糊地看见奚昭,它下意识用脑袋去蹭她的胳膊,喉咙里挤过阵阵呼噜声。
等意识回了笼,它陡然清醒,跳将起来往旁躲去。
!
他怎么就睡在这儿了?
不是已经做好要跑的打算了吗!
“你怎么跑到我屋里来了,别不是怕黑。”麻劲渐散,奚昭一把抓过它,半张脸埋在软乎又蓬松的肚子上。
灵虎扑腾着四只爪子,呜哩呜喇地叫。
怕什么黑了快放开!
奚昭捏着肉垫:“你不知道,我昨夜里做了噩梦,梦见只怪物。幸好有你洗洗眼。”
挣扎不过,灵虎索性放弃,躺平了任由她挼。
怎么不知道。
他知道得很。
昨天夜里还指着骂他丑东西。
奚昭揉捏着它的脸。
不知怎的。
她愣是从这张脸上看出面如死灰的神情。
虽不清楚它是怎么跑到卧房来的,但这使她想起那被洗掉的契印。
既然要再养它一段时间,还是再结一次临时契印为好,也免得它乱跑到不该去的地方。
思及此,她用纸鹤传书向蔺岐递了消息,询问他今日是否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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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鹤摇摇摆摆飞往了宁远小筑,蔺岐接到时正在写符。
他放下笔,拿起掉落在桌面的纸鹤,展开。
是奚昭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