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稹说着说着口渴了,便随手抓了个树上的雪团子嚼进嘴里:“问题就在这儿,贺侍郎真的按要求说上来了,陛下却瞧着有些不满,便责令贺侍郎此次贡举严格公正评判,尤其是对你,旁人十分好,你必须得二十份好才能中。”
李白:“啊?为什么?!”
裴稹意有所指的看一眼李白:“问我做什么,问你自己啊。”
李白静下心来想了半晌,还是想不明白。
若是因为七娘之事刻意刁难,陛下根本没必要通过贺知章。随便遣几个人安个罪名,他什么苦头吃不到。
李白只好迷茫的冲着裴稹摇头。
裴稹便勾勾手指,叫他凑近些:“贺侍郎也问了一样的问题。你猜陛下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你觊觎玉真公主已久,不给两分颜色,真当自己是颗葱了。”
小树干的背后,七娘一脸震惊地探出脑袋:“李十二白,你竟然是这样的白!”
那便打个赌吧。
瑞雪白絮,横空漫舞。
李白在七娘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直逼裴稹而去。
七娘眯着鄙视的小眼神,里头写满了“许二娘远在安陆等你你竟这样对她,背信弃义大坏蛋”,还得再加三个感叹号的那种。
李白看得眼角直抽,冤枉极了:“小没良心的,你以为这都是因为谁!”
要不是为了寻玉真公主商议七娘的事,也不会闹出这等乌龙,叫陛下都误会了。
七娘捂住耳朵不去听,还要“略略略”做鬼脸,而后赶在李白拾起地上的雪团丢她之前,又风一样跑远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
七娘耳力好,人跑出去了,还能听到身后裴稹发愁的问话,以及李白乐观通达的安慰声。
她忍不住扬唇笑了。对嘛,这样想得开,才是她的师父!
进入腊月之后,昼短夜长,次日清晨再醒来,西郊沣河的河面已然冻成厚实的冰层。听老人们讲,夜里站在这怕是要冻死人的。
不过,白日里可就不一样了。
七娘跟着阿寻几个孩子飞跑上河岸边,只见几个壮汉立在河心冰面上,冰层中间打了一个大洞。
阿寻侧身跟七娘解释:“这就是冰上捕鱼。长安不像北地,也不是每年都能遇到这活动,只有大寒天冰层冻得厚实才行。今年算是叫你赶上了!”
七娘一脸新奇的点头,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河面。
没过一会儿,河上几人传来低呼,紧跟着便有沣峪口来的鲤鱼和鲫鱼在冰面洞口处游窜,间或一两条急躁的鲤鱼还一跃而起,径直从洞中飞到了扑鱼人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