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笑了笑,此时她的笑才看着有些真切,不像是以往一样,仿佛就是糊在面上的一层假面。
“奴才的确有些话要和娘娘说。”令妃咳嗽了一声,听着有些不祥:“娘娘,奴才命薄,如今只怕也要不成了,只是奴才还是放不下和静这孩子,这孩子太过单纯,又没经历过风雨,身子又弱,奴才只怕,奴才他日一去,这孩子就失了主心骨,到时……”
说着说着,令妃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说起来静容以前也看过不少次令妃流泪,但是没有哪次有这一次的真心。
只是静容的面色依旧冷淡:“你说这话,是想要我做什么吗?”
令妃忍不住一笑,却又咳嗽了起来,她捂着嘴,咳嗽的撕心裂肺,静容听着有些不好,往后稍站了站。
令妃拿开帕子,静容看着帕子上好像有一抹红闪过。
静容的面色有些凝重。
“奴才哪敢要求娘娘如何,奴才只盼望娘娘不要让五公主疏远了和静,她如今,也就只有和五公主亲近了。”令妃说完这段话,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静容眉头紧皱:“本宫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讲道理的人吗?宁楚格和谁交好,本宫从来不插手。”
令妃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似得,又对着静容笑笑:“娘娘深明大义,是奴才心窄了。”
静容没吭气,许久才道:“就这一句话吗?”
令妃轻笑:“奴才有自知之明,旁的也不敢多求。”
“既如此,那我就走了,你好好养着。”静容也觉得自己和令妃没什么多说的,转身就走。
看着静容出去,令妃这才像是失了力气似得,靠回了榻上的引枕。
边上的宫女看着,急忙去扶她,令妃却一摆手,制止住了她。
那宫女眼圈红红,小声道:“娘娘何不求皇后娘娘庇佑七公主?”
令妃苦笑:“若是那样,那我就真是贪得无厌了,再说了,皇后那样的人,最是心软,即便我没有托付,只怕日后也会多看顾几眼。”
宫女沉默不语。
令妃却没有指望她能理解,只躺回了榻上,睁着眼看着帐子顶。
她这一生,错事做了无数,死
了也活该,可是她的和静是干干净净的好孩子,合该一生无忧。
想着这话,令妃闭上了眼,嘴角也带着笑。
**
正月二十九当晚,令妃魏氏逝世,乾隆帝命以贵妃礼葬之。
和静公主在令妃的丧礼上哭成一个泪人,后来还晕了过去,最后被静容让人把她搀扶了回去,硬灌了一碗参汤。
之后等到丧仪过去,金棺也被移到了静安庄,如此这一桩丧事才算完结。
乾隆看着似是有些怅惘,和静容在一起的时候,也时常说起以往令妃的好处,可是静容从来不应和,谁知道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怎么想呢?
而且人已经没了,说的再多有什么用。
不过很快的,令妃的事儿也就从乾隆心里过去了,四十四年十月,太后的孝期过去了,乾隆给循嫔行了册封礼,循嫔这个名分也从此正正当当。
明常在去给循嫔行礼恭贺的时候,几乎掐断了指甲。
一个毛丫头,什么都没做,却一进宫就能封嫔,而自己呢,费尽了这么多周折,最多却只到贵人,而这个贵人位份,还在之前因为令妃丧礼上稍有失礼,被贬为了常在。
明常在原本已经冰冷的心,在这样的对比下又变得滚烫!
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这样得意,而自己就这样卑微?
就因为出身吗?
可是出身也不是她能选择的啊,她一步一步走到今日,难道就因为出身,被人这样踩在脚底?
她不甘心!
明常在又将
手攥的更紧了,皇上如此薄情,那她以后也不必顾忌!明常在的眼底,生出一抹阴郁。
**
循嫔册封过去没多久,之前隐隐有失宠嫌疑的明常在突然得宠了,而且比以前更加得宠。
没多久就又恢复了贵人位份,而且看着这意思,好像还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