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被养心殿太监传唤的时候,整个人其实心中早就隐隐有所预料的,如今终于来了,他倒是松了口气。
他早就明白,在皇阿玛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以皇阿玛的心性,是不会不知道的。
只是他就是知道又能如何
呢?本就一无是处之人,能为额娘做点什么,那就做点什么吧。
永璋神色平静的跟着太监去了养心殿,如今淡然的心情,和往日里收到皇阿玛召唤时忐忑不安的心情不可同日而语,永璋心下恍然,原来这就是无欲则刚吗?
永璋在养心殿外间等了片刻,这才被引进去面见乾隆。
他进去的时候,乾隆坐在正座上,手里捏着一本折子,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永璋跪下行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朕躬安,起来吧。”乾隆语气还算和善。
永璋站起身来,垂着手站在殿中。
乾隆上下看了他一眼,道:“这几日可还读书?”
“几乎每日都读,只昨个有些事耽搁了。”永璋十分老实的回话,他早就明白,在皇阿玛面前撒谎,根本毫无必要,反而还会引他厌恶。
乾隆点了点头,竟也没问他是因何耽误的,只道:“你年纪也大了,如今也成了婚,等到了年后,便出去开府吧,到时也领些差事,省的每日闲着,到时被人引坏了心思。”
永璋握了握拳,听出了乾隆的言外之意,但是他又能如何呢,在皇父面前,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儿臣遵旨。”永璋到底也只能说出这四个字。
看着他如此听话,乾隆满意的点点头:“行了,回去吧,这几日好好准备,年后旨意就下来了。”
永璋应了,这才恭敬退下。
等出了养心殿大门,永璋抬起头看
了看这四四方方的天,终于要从这儿离开了,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原本他应该高兴才是,但是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些乏味,不过是从一个囚牢里移到另一个囚牢罢了,他的人生,短暂的可以一眼就看到头。
实在是没劲透了。
永璋咂摸了一下嘴,抬脚朝着乾东五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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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贵妃并不知道这番变故,她此时才刚刚给各宫发放完茶叶,又亲自去了几个主位宫中解释了此次发放茶叶晚了的原因,至于那些低位妃嫔,纯贵妃只派了宫女过去解释。
若是平时,只怕宫女也不会派,这次还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
等她歇过气,这才有人来给她回禀,今日乾隆招了三阿哥到养心殿的事儿。
纯贵妃拿着茶碗的手都有些不稳了,急忙道:“怎么不早些禀告!”
鹤儿有些害怕,低声道:“奴才也是刚刚得知的,就立刻给您回禀了。”
这也是,养心殿的事儿,能打听到这么快,也已经是能耐了。
纯贵妃顿时觉得有些坐立不安,放下茶碗,面上有些焦躁。
许久才道:“中午的时候,做几道三阿哥爱吃的菜,请三阿哥和三福晋过来,就说我想他们了。”
鹤儿抬头看了纯贵妃一眼,三福晋日日早上过来请安,今儿早就才见过一次,怎么就又想了。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只能低声应是。
纯贵妃看着鹤儿下去,狠狠锤了一下桌子,面上有些不善:“
竟各个都来气我,这点事都办不好!”
雀儿不敢想纯贵妃话里说的是谁,只温声安抚:“娘娘别生气,车到山前必有路,总归还有四格格和六阿哥,这点小事,皇上不会为难您的。”
纯贵妃叹了口气:“唉,我现在也只能靠他们俩了。”
想起这个,纯贵妃又忍不住头痛胸闷,忙道:“快去拿丸药,我有些不舒服。”
雀儿急忙去妆台前,从一个瓶子里拿出一丸药递了过去,纯贵妃就着茶水吞了下去。
雀儿看她这样,面上难掩担忧:“娘娘,既病的这般重,不如和皇后娘娘辞了这件差事,好好养病才是。”
纯贵妃一皱眉,瞪了雀儿一眼:“说什么糊涂话,皇后娘娘好不容易在宫务上撒开手,怎么能不抓住机会,日后皇后娘娘的地位越来越稳固,这样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了。”
雀儿听了急忙请罪:“是奴才见识短浅了。”
纯贵妃叹了口气;“又怎么能怪的了你,若非我这样的出身,我又何必这样筹谋。”说到这儿她似乎也察觉出了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转移话题:“且去准备着吧,让御膳房多做几道永璋爱吃的菜,我也许久没有和他一起吃过饭了。”
雀儿这才领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