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伤口伤得不深,荀祯当众将那裂锦处划破一个拇指大小的孔。
拔弩箭,将上等止血药撒在其上,包扎。
陈玉皎全程没出任何声音,但泛白的唇紧抿着,全身已渗出细细密汗。
众人只感觉大殿之上莫名笼罩着一股威压,像是炎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那位帝王一直未让人起来,众人就只能跪着。
陈玉皎的伤处理了多久,众人就跪了多久。
跪于地上的赢修堂,看似清儒的眸中掠过一抹狠色。
若不是陈玉皎的祖父带回赢厉,赢厉就不会抢走他的皇位!
现在,凌驾在那至尊高位之人,便是他!
可如今,他们家却沦为臣子,卑躬屈膝……
廷尉大夫已经带着人前去彻查此案了,眼下,就是军机阁之大事……
赢修堂洁白的骨节紧握,直起身,目光落向陈玉皎。
即便陈玉皎满身是血,在场男人多多少少有些动容,可赢修堂眼底深处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对女人的不屑。
他一如既往装作温声道:“方才玉华公主请旨,陈家永世离开朝堂?
你若想参与军机阁大夫之遴选,有何军事改革之方策,尽可直言。
君上在此,定不会埋没任何有真才实学之人。”
这话看似安抚,却别有深意。
燕凌九一听,也瞬间明白赢修堂的用意,附和说:“对啊,你若觉得你有本事,直言就行。别搞得是你让给大家的一样!”
她倒想看看,她都已经拿出炸药,陈玉皎这个迂腐古板的女子,又有什么资格和她竞争!不自量力!
高台之上,那抹墨黑浓重的巍慑身躯,目光则落在那抹红白相间的身影上:
“陈玉皎,你若有言,但说无妨。
若无他事,离。”
连听到消息的赢菱也赶了过来,看到陈玉皎那身上的血,顿时急切:
“还说什么说啊!坐这儿做什么!赶紧跟我回去躺着!养好伤再来!”
“无碍。”陈玉皎制止住赢菱拉扯的手。
她已经躺了七年,远离朝堂七年,躲避了刀光剑影七年。
如今,该面对了!
以后,也将永远面对,无法逃避。
这些明枪暗箭,必须早些习惯。
陈玉皎坐于那席坐间,即便全身是血,脸色苍白,依然竭力坐得笔直。
“君上,臣女的确有些肺腑之言,望君上听之。”
“如今华秦看似独霸天下,为数一数二之列强。可华秦朝堂党派纵横,如同一盘散沙。
稍有不慎,大厦将倾。
欲想一统天下,必先安内、后攘外!”
“太傅之职位,负责皇家子嗣之一切礼仪、学识之教养。为将来太子、诸位皇子之师。
若心怀有异,如何教得出天下明君?”
“太保之职位,负责皇家子嗣之武术教养,若立于朝堂,又如何潜心教学?”
“陈玉皎,你是何意思?”陈玉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宗峥重打断。
他性子急,一把年纪气得胡子都在抖,“你这是在针对本太保?觉得本太保不该站在这朝堂上了?”
赢太傅更是一脸老厉,“你说本太傅心怀有异?你有何证据!污蔑三公,死不足惜!”
全场众人亦皆是心惊胆颤,谁也没想到陈玉皎一开口就针对两公!两位肱骨之臣!
陈玉皎却道:“我此言并不是针对任何人,而是想表明:各职位、当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太傅之职,当潜心教养皇族子嗣。
太保之职,当一心传扬皇家武道。
军器部等,更应由君上朝廷直掌,不涉任何世家党派!”
“另设丞相一位,辅助君上统领处理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