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他冷冷吐字,“是。”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答案,沉易安的涵养,让他不太可能在这种场合公然羞辱她。
吧嗒一声,吓得孟朝颜紧紧抓住椅子靠手。
沉爷爷朝沉易安扔拐杖,嗓音因为用力变得沙哑,“混账。”
“沉易安,你翅膀硬瞭,沉傢的傢法早就镇不住你。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离开沉傢,和你母亲一样,从此不准踏进港城半步。”
大姑姑急切喊出声,“爸。”
大傢开始躁动,沉爷爷手一摆,气氛立马重新肃穆,他再次看向孟朝颜,“朝颜,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这个逆孙?”
孟朝颜心跳骤停瞭一拍,她手指已经被捏得通红,极力压制自己,过瞭片刻,才小幅度点点头。
沉爷爷继续道,“沉易安,你的第二个选择:接受傢法伺候之后,娶朝颜。”
又是一阵寂静。
漫长的寂静。
孟朝颜几近要窒息,他终于出声,含著隐忍的恨意,“娶朝颜。”
孟朝颜松瞭口气,阖眼,一滴泪落地。
这一天,她“听”到瞭让沉傢小辈闻风丧胆的沉傢傢法。
爷爷和几个叔叔进瞭内厅旁的房间,其他人继续在外面坐著,鞭子声从房间传出来,一下比一下狠。
孟朝颜被吓到,哭得梨花带雨。
大姑姑和小姑姑过瞭会也哭瞭。
沉易北倒是自在,安慰她们:“他也没出声啊,放心吧,死不瞭。易安从小被抽到大,皮厚。我见得多瞭。”
时间漫长到彷佛停滞,大姑姑点孟朝颜:“你现在还可以去和爷爷说实话。”
孟朝颜始终紧抿嘴唇,泪水一滴滴落到已经被抓破皮的手上,火辣辣的。
到午饭时间,那梦魇般的鞭子声,终于停瞭。
一个月后,孟朝颜再次见到沉易安,和他结婚瞭。沉傢内定的继承人的婚礼,大傢期待的是世纪婚礼。但他们的婚礼,隻是在傢人面前行瞭礼。
沉傢的傢法不止身体上的折磨。婚后,作为惩罚,沉易安不像沉易北那样早早进入沉氏,而是,沉爷爷给瞭沉易安一笔钱,让他离开沉傢的羽翼出去自己闯。
对外,沉傢声称,孩子自由恋爱,长辈自然要祝福。沉傢的体面、孟傢的颜面都算保住瞭。
但,自由恋爱?
孟朝颜从回忆中醒过神,自嘲地扬唇,眼泪簌簌而下。孟听书教她与人为善,她一向如此。可笑的是,她唯一一次露出爪子,抓的竟然是她最爱的人。
沉易安从未提起过这件事,婚后也没有给孟朝颜甩过脸色,待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文尔雅。
孟朝颜的忐忑渐渐被抚平,选择忘记这件事。她还是原来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孩。
今天她在会所听到的,是唯一一次沉易安主动提及他们的婚事。她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不想面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