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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1页)

“他才不会呢,他是担忧我,去给我择选个更好的职务。”焦侃云无?奈一笑,“我若没了官职,二殿下可就要上门求娶了。阿爹要我去斗诗会相看夫婿是假,但以此为借口教我出不了门却是真,很?是头疼。”

“那现在咱们做什么??”画彩略微放心,“准备斗诗会?”

焦侃云哪有心情准备斗诗,她必须想?办法出门才是。

可焦昌鹤铁了心要关她禁闭,不仅让府卫直接把守到她的院门前,还吩咐众人?少听她胡说八道,以免被动摇军心,中下她的奸计。她想?找阮氏帮忙求情,府卫嘴上说着帮她去通禀,人?却一动不动,浑然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阿爹这一招教她发?挥不了嘴炮的威力,一时还真给她难住了。

暴雨下了几日,她就在府里待了几日,期间?既盘完了太子案的已知线索,也写好了《忠勇侯情史》的下册纲要,她一贯这样不慌不忙,有一件事做一件事,不会荒废时辰。直待到大暑之日,有人?上门来找她。

“让我猜一猜,想?必是忠勇侯以为我要毁金玉堂之约,或是案子有了进?展要与我共推,遍寻我不到,有些急了。”

完全猜中,画彩笑着颔首,“是思晏小姐,约赏晚夏风光,通禀的人?是携着侯府的帖子来的,她如?今是侯府的小姐了。”

意料之中,焦侃云轻舒了一口气,“这下可以出门了。”

“不行。”院外遥遥地传来阮氏的声音,焦侃云抬眸看去,阮氏扶着鬓边发?,“我已回绝了她,说你病了,不见客。”

“阿娘啊……”焦侃云叫苦连天,“我都快生霉了。”

“那就搬个凳子在院子里晒晒。忘了告诉你,这些时日冒着暴雨上门约你茶谈的不在少数,我一并以你准备斗诗会太过劳累,因此生病了的理由回绝了,正好,生霉了更要歇着。”阮氏并不容情,“总之,在你的新职务下来前,哪里都不许去。”

可阿爹想?让她待在府中,新职务哪里是那么?快下得来的?爹娘想?用拖字诀,莫不是要拖到她追查太子案之心自绝?

“既然让我举办斗诗会,不出门,上哪里采风作?诗?又?怎么?邀约良人?赴宴?”焦侃云走过去,想?拿出话术来同阮氏好好说道,守卫忽然叉起长矛挡住,示意她不可越过此门,焦侃云大笑两声,“好好,阿爹阿娘果真这么?无?情?”

阮氏无?奈地摇头,见她这些时日比太子刚走那段时间?丰腴了些回来,便又?笑道:“我倒是真希望自己无?情些,就是骄纵太过,教你为义奔波,才清苦了你。”

焦侃云双手环胸,“既然阿娘如?此后悔,那便想?法子回到十三年前,别教我入宫去做阿玉的伴读。没有法子,那注定我要走这条道,如?今也注定了我要为阿玉奔波。”

阮氏的神思有些恍惚,回想?那会儿为何让她去做伴读,轻声说道:“原也不是我想?让你去的……皇后娘娘神叨叨地遣人?算过八字,特意指了你一个三岁稚童。我也纳闷了许多年,你若有机缘,以后问她吧。”

焦侃云一怔,但谶纬之事终究玄乎,不可尽道,便姑且抛之脑后,再抬眸时,阮氏已转身离开。

她来回踱步,生不如?死啊,生不如?死。平日里与她关系要好的书吏或闺秀一抓一大把,关键时候,竟然没一个懂她焦侃云岂是那么?容易能生病的?摆明了她是被禁足,这些人?硬闯进?来探望一番都不敢?

正气馁着,一颗石子击中她足后的青砖。

“嗳。”

焦侃云双眸微亮,转头看去,穿着冗裙的思晏正蹲身于?她的房顶,见她回身,比了一根手指在唇畔,“嘘。”

随后轻盈地翻下来,自窗口摸索到她的房中。画彩留在门口把守,焦侃云匆忙进?去,迟疑了一瞬,“你轻功这么?好?”

思晏点头,伸出四根指头,讲一个掰一个,“戏班要练,虞斯也教,带你出去,收拾东西。”

焦侃云不禁竖起拇指,“神仙。”完全说中了她的当务之急。

但当她收拾完东西,抱着一大个包裹鬼祟地拉起自己时,思晏有些疑惑了,伸出两根手指作?逃状,“……离家出走?”

焦侃云眨眨眼,也伸出两根手指附和:“嗯呢。”

思晏也竖起拇指,“有魄力。”

两人?比肩,思晏抄起她的臂膀,飞身上房,避过耳目,迅速跨过几方院落,落在街上,红雨正在那处等候,她吹响口哨,红雨便长嘶一声,就近的黑鱼闻声后,立即附和,自马厩狂奔而?出,找到两人?。

一道跟随而?来的,还有无?数护院和府卫,焦侃云一笑,翻身上马,“黑鱼,快跑!”

于?是两人?驾着马飞快地消失在了街道。

一路奔至金玉堂,到了忠勇营把守的地界,无?人?敢闯。焦侃云松了口气,“这次真要谢谢你了。”两人?走进?大堂,迂过廊子,上到三楼。

思晏说,“不用谢我。是虞斯想?你……想?你赶紧来,你爹昨天送了东西过来,他好像有点不开心,嘴里狠狠念叨了你几句,姑娘自求多福吧。”

狠狠念叨?自求多福?他以为她愿意被没收墨印啊?焦侃云憋了大半月的气正愁没地方撒,他还想?吵架不成?

她径直推开虞斯的谈室门,周围有军卫把守,斜眸看了她好几眼,却无?人?敢拦。

虞斯早听见门外动静,垂眸状若不知,看着手里的密报,心已飘到了门边,余光扫向朝自己走来的焦侃云,待她走到面前,才缓缓抬眸,挑眉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不是你收到墨印后眼红巴巴地让人?去接的?章丘笑喷。见两人?都乜眼看向自己,才讪讪地闭嘴,眼观鼻鼻观心,垂首立着。

焦侃云坐在虞斯的案条边,双手环胸,“听说你对我很?不满?我先说好,没来赴约,不是我怕了你,也不是我认怂打算收笔不再写下册,更不是我因太子案牵扯过多而?胆怯。我是被关了禁足。”

“知道。”虞斯掀唇一哂,“焦府千金在准备斗诗会择选佳婿,写诗写得上了头,头昏脑热生了病,樊京城众人?皆知。”

“明知我有苦衷,那你为何还在背后蛐蛐儿我?小人?之行。”焦侃云从包袱里拿出一摞厚厚的书纸拍在桌上,“下册的纲要我已尽数完成,另附有三张草图,侯爷若是承受得住的话,拿去看吧。”

虞斯笑容一滞,起身挥掌掳过来,低头过目。

只见纲要如?树枝一般,分叉盘错,节节高升,每一个枝丫都对应着一个要点,其中核心概要有三:

一、忠勇侯身段可观,一直不肯脱衣示人?却为哪般?附图一张,自行审阅。(草图上,他俊美的容颜下,茂密的体?毛布满上身,十分可怖。

二、忠勇侯身手不俗,一直不肯执械亮相却为哪般?附图一张,自行审阅。(草图上,他英武的身姿旁,吃剩的废械堆积成山,十分可怖。

三、忠勇侯身价高升,一直不肯流财外露却为哪般?附图一张,自行审阅。(草图上,他风流的眉眼边,抱财的奴仆尸首高挂,十分可怖。

焦侃云是个癫子吗?有这么?写“人?”的吗?浑身长毛,嚼木食铁,还有吊钱观尸的怪癖,若说上册抹黑的是他的为人?,那么?下册,就是没打算让他当人?。

焦侃云悠悠道:“可千万别恼羞成怒,想?着撕毁了事,须得拿出你敢让我在面前坐写的气量来才好。若真是这么?不争气,当着我的面撕了倒也不要紧,我都记在了脑子里,写起来得心应手,只是会笑话侯爷,连纲要都看不下去。”

虞斯气得眼底血丝乱爬,一时心底有酸涩翻涌上来,喉口一窒,双目盈泪:“焦侃云,你到底存了什么?心!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了?!你立刻给我把它?改了!否则,我这就让人?把你送回焦府!”

“哎呀,怎么?哭了?”焦侃云见他双目通红,泪盈于?睫,一时纳罕,“……真哭啦?”身居高位的战神这么?不禁逗?

虞斯深吸一口气控制情绪,捂着唇口呼吸,却深深凝视焦侃云,满心委屈。章丘在一旁打扇子看戏,见他双眸红得吓人?,忍不住帮忙说了一嘴,“姑娘不在的时候,侯爷整理好了所有线索,唯恐姑娘误会他有所隐瞒,捋得仔细,打算等姑娘来了共推进?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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