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桓露出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太后娘娘。”
“三日后又是上元节了,钦天监说那天是百年难遇的吉日,你便和本宫一起出游吧。”
周桓连忙点头谢恩,心中却是微微一紧。看来三天后就是容淑仪出宫巡游的日子了,根据小说原剧情,这一天御花园的牡丹花竞相开放,又有一块写满天机的古老石碑横空出现,老百姓纷纷惊叹臣服,在有心人的策划和唆使下,一场浩浩荡荡的舆论造势,就是在那一天展开的。
周桓的神色有些凝重,必须尽快找到萧宁焰跟他商量对策。只是近来二十多天都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怎么样,也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从皇宫出来,周桓望了望有些灰沉沉的天空,微微沉思片刻,朝着马车车夫道,“去东街。”
东街的宅子是萧宁焰假死前置下的,他们在萧宁焰被贬为庶民后曾经在里头生活过一段时间,也许他藏身在里面也说不定,就算萧宁焰不在,说不定也会留下一些信息。
马夫犹豫片刻,又小心翼翼道:“周大人可是要去原来的宅子看看?”
周桓点头,“不错,我想取些行李过来。”
“周大人有所不知,自从先皇暴毙而亡后,那宅子就开始闹鬼了,一个月前又突然走水,一夜之间全部烧成了废墟。”
周桓微微一愣,随即心下了然。所谓的闹鬼,肯定是萧宁焰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传出去的谣言,只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把宅子给烧了。也罢,萧宁焰肯定知道他已经回宫,等到时机成熟,他一定会主动现身。
容淑仪让他住在皇宫南苑的一套别院,环境确实不错,院子里还配有六名宫女专门供他使唤,一应的吃穿用度也都十分妥当。
周桓看向站成一排迎接他的宫女,笑了笑道:“承蒙各位照料了。”
“周大人言重,照顾周大人是奴才的分内之事。”为首的一名宫女说罢,又将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宫女介绍一番,随即低下头恭敬地等候周桓发话。
周桓让她们准备热水,出行两个多月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舒舒服服地洗一个澡了。眼看宫女们准备服侍他沐浴,周桓连忙摆手让她们离开。
冬日的天本就黑得早,周桓一身浅蓝锦服,手中抱一个炭炉,神思有些飘远。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凝望良久,嘴角却是不自觉地扬起了弧度。
夜太长,他无心睡眠。
咚。
周桓条件反射一般从床榻上坐起来,双眼透过黑暗看向门口,耳朵直竖。
咚咚。
这一回周桓终于相信屋外有人敲门了。
是他!除了萧宁焰,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趁着夜色偷偷摸摸过来。
周桓心中一喜,顾不得点燃烛灯,摸黑将门打开。
伴随轻微的咯吱声,一个人影灵巧地钻进来,带来一股夜晚的寒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周桓抱进了怀里。
周桓愣了愣,双手微微犹豫一下,随即抱住了黑暗中的人影。
萧宁焰的指尖一遍遍摩挲着怀中人的脸颊,仿佛触摸着一个等待许久的梦,用异常低沉的嗓音道:“你瘦了。”
周桓也毫不客气地从他的脸摸到他的头,“你倒是高了,胖了,”顿了顿又皱眉道,“怎么连声音都变了?”
若不是熟知萧宁焰身上的气息,周桓差点以为眼前的人一定不是萧宁焰。
萧宁焰沉吟片刻道:“我现在混在皇宫当侍卫了。”
“原来如此。”萧宁焰心思之缜密不在容淑仪之下,他既然敢光明正大地混进内庭侍卫当中,说明他在外观方面的改变肯定不小。
“声音是怎么变的?”周桓好奇地说,
“声带上动了些手脚。”萧宁焰道。
他说得轻巧,周桓却深知变声的过程绝对不会轻松,将萧宁焰拉到门窗的盲区位置,防止他被有心人看到,随即点着了一盏烛灯。
摇曳的烛灯下,萧宁焰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长高了好多,至少高出自己半个头,身材看上去不再病态和孱弱,反而充满习武之人的强壮,容貌也与之前判若两人,眉毛十分稀疏,想来是他刻意将原本浓密的眉毛生生拔光,此外,皮肤也晒成了麦色。
怪不得没有人认出他来。
“两个多月的时间改头换面,真是苦了你了。”周桓难掩心疼地说。
萧宁焰吹熄蜡烛,转而握住周桓的手坐在床弦,安静了须臾,又幽幽开口,“别的苦我都不怕,唯一怕的,你知道是什么。”
感受到萧宁焰手中越来越紧的力度,周桓耳根微微发烫,“我如何知道。”
萧宁焰缓缓凑到了周桓耳边,声音低沉却又无比地坚定,“我怕的是今时今日,你依旧不肯接受我的心。周桓,我不想再蹉跎时日了,与你分别的这八十六天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不可以再拒绝我了,如果你还要拒绝,不如拿把刀杀了我来得痛快!”
周桓略一沉思,就在萧宁焰还要说话的时候,拉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叹道:“就算我想拒绝,这里也不允许了。”
“你说的是真的?”萧宁焰声音发颤,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桓笑出了声,在萧宁焰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轻轻吻上了他的脸。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翌日天还未亮,周桓醒来,身边早不见萧宁焰的踪影。
从今日开始整个京城宵禁三日,御花园也被重兵团团把守,禁止任何人出入。
周桓望了望灰蒙蒙的天色,忽地笑了一下,该来的总归是时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