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为贪玩和朋友出去夜泳而感染了风寒,不敢回家也不想住院,便厚着脸皮去他那里借宿,顺便让他给自己当保姆。
很难说是没什么小心思的,那时候从门诊出来看见他,心却狠狠沉了一下。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但纪则明并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即便当时他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也仍然没有拒绝她的请求,温柔地接下这个麻烦的任务。
那几天慎怡除了躺着就是坐着,偶尔到客厅踱步,偶尔路过他的房门外好奇他在做什么。
有一次门缝没关紧,她透过细小的罅隙看见本应该在准备出国资料的人竟然懒惰地陷入落地沙发里,像尸体一样平躺着,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手指起落着在朝他嘴中输送香烟,慎怡真的会以为他晕倒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样颓废的纪则明。
麻木,空洞,好像个被掏空了海绵的玩具,只剩下一层曾经讨喜的外皮。
陈樱子曾经和她说过,其实很多时候,喜欢一个人都只是一时兴起。但如果你会对他落魄的一面而感到心疼,那么恭喜你,遇到货真价实的心动了。
慎怡见惯了他的意气风发,目睹这一面的时候她控制不住地想逃走,可脚下却好像被钉住,心中绞痛难忍。
她想她该装作不知道的。
但她那时候,很想很想抱抱他。
然而因为身份、因为她擅作主张想要体恤他的自尊、因为不知道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她又无法贸然开口询问,慎怡选择了沉默。
门铃响了。
纪则明踱步过去,他甚至是带着微笑的,拉开门的瞬间还能温和地问她,“去哪了?都找不到你了。”
慎怡控制得很困难,但仍努力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告诉他只是下去送客了。
“送谁?”
“蒋思霓她们。”
“她们和你聊了很久吗?”他一边牵着人的手把慎怡带进来,一边去拆她头上有些繁琐的发髻,“我好怕她们说我的坏话。”
慎怡笑了一下,“不会的,没有。”
“那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偶尔就会这样,事无巨细地要她把每一件事情的细节都说清楚、完整。
“碰到了陈厅,”慎怡顿了顿,想起他了解她不爱应酬领导,所以补充道,“还有一个同事。就多说了几句。”
“……哪个同事?”
她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张应怀了,她对这个人也了解不多,所以没什么好和纪则明做介绍的。而且,她现在并不想和他说这些琐事。
慎怡踮起脚,这动作会让破皮的伤口狠狠抵上鞋后跟,可她已经顾不及疼痛,伸出双臂,将纪则明深深地抱入了怀中。
这些年,她抱过这个男人千千万万次,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急切。
像一个缺口,始终无法迎来月圆。
一瞬间,他想继续问的问题都吞进了肚子里。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