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谷的正中央,由于王宫在突爆炸中轰然倒塌,导致整片区域已化作一片狼藉。
灼热的火舌顺着残垣断壁迅蔓延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滚烫的浓烟与令人窒息的刺鼻味,火光冲天而起,染红了半边天空。
这场灾难还只是个开始,当洛克斯海贼团出没的消息传遍整个狩猎会场的刹那,参与其中的天龙人和奴隶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和无头苍蝇似的四下乱窜,即便有神之骑士团下场镇压也是无事于补,反而使原本就失去冷静的现场登时乱作一团。
一时间,哀嚎声、惨叫声、怒骂声和恐惧的惊呼声刹那间充斥着整座神之谷。
人类所拥有的全部负面情感,仿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被熊熊烈焰吞噬的废墟之中,断梁砖瓦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周边,如木炭般焦黑一片,地面上残留的些许余烬,不时窜出点点炙热的火星。
遍布着大片砖石瓦砾的小山里,缓缓伸出一只被烧得扭曲干枯的手臂,颤巍巍地张开五指,随意地搭在碎石表面,冒出袅袅青烟,与之伴随的是“滋滋”声响。
顷刻间,这只手往下猛地一按,周围的瓦砾碎石遭到一股无形气浪的冲击向四方激射而去。在漫天烟尘之中,一道人影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真是的明明是自己的主场,结果被狠狠地摆了一套呢”
逐渐显露出身形的萨坦低声嘟哝着,慢吞吞地俯下身拾起滚落到一旁的拐杖。此时的他失去了半边脑袋,整条左臂也被炸得无影无踪,鲜血从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流淌而下,将地面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浑身上下的皮肉被高温灼烧得焦黑臭,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仅剩的一只左眼也凸了出来,但眼神的锐利依然没有丝毫减退,死死地盯视着拦在面前的几根燃烧着的梁木。若是有人被他这么盯着,恐怕会成为那人一辈子也难以忘却的阴影。
萨坦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随即眼神骤然一瞪,瞳孔中闪烁着凌厉而又诡异的光芒。
说也奇怪,拦在道路上的梁木似是受到某种巨力的威慑,开始剧烈地颤抖,附着在其上的火焰不停地摇曳跳动,无数道细密的裂缝从木头表面向周围扩散开来。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些梁木瞬间炸得四分五裂,碎屑如子弹般飞溅而出,将周围的断墙击个对穿。
梁木碎裂的刹那,前方的道路上露出了一道高大的人影,那人头以下的部位都包裹在铠甲中,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漆黑的金属光泽,绘有天翔龙之蹄标志的血色披风在狂风中肆意飘扬。整个人静静地伫立于大地之上,宛如巨岩一般巍然不动,就连手指头都没有动过一下。
疾射而来的木屑在距离他还有不少距离的时候宛如触碰到一座巨大的熔炉,在半空中燃烧了起来,逐渐化作灰烬消失不见。
从背后无法看清男人脸上的表情,但整个人身上释放出的庞大压力足以让试图接近他的人感到呼吸不畅,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血渍,仿佛他刚从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里走出来一样。
纵然置身于酷热的环境当中,也依然难以避免那种如坠冰窖般的刺骨寒意。
萨坦却若无其事地朝着那人缓缓走去,嘴里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想必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若换作是其他天龙人,面对五老星的问也会不得不作出毕恭毕敬的态度。但身为神之骑士团总司令的赫勒艾德蒙仍然头也没有回,只能从他身上听到一句如同寒流般的冰冷话语:“吾可没有会见身残体缺之人的嗜好。”
萨坦像是对他的态度感到颇为无奈,长长地叹了口气:“傲慢过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不过我这副模样确实不太方便见人呢。”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忽然冒出了黑色的火焰。紧接着,原本支离破碎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恢复,失去的肉体连同服饰也在急地长了回来。不消片刻,整个人竟恢复如初。
赫勒艾德蒙如机械般地慢慢转过身,鲜有任何表情变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厌恶的情绪:“你那种堪称邪魔歪道的科技不,或许该说果实能力?无论看多少次都令人心生不悦。”
“在这方面我们彼此彼此吧。”
萨坦鼻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整个人精神也抖擞了许多,完全看不出在不久之前受过重伤。他环顾了一圈浓烟弥漫的四周,冷冷地道,“话说回来,刚才生的爆炸,总觉得有些蹊跷呢天龙人中内部斗争激烈,但还不至于到去暗杀高层人物的程度。况且我也不觉得那些奴隶们会有胆量做那种事。”
赫勒艾德蒙大步向前走了过来,厚重的铠甲战靴每一次踩在地面上都会出沉闷的声响,低沉的话语从他的嘴里缓缓吐出:若是那人想暗杀我们中的一人,多半会采用下毒、偷袭斩这些更有效率的手段。一旦确认炸弹没能解决我们的情报,就等于彻底失去再度接近目标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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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炸毁王宫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目标另有其人么”
萨坦捋了捋浓密的胡须,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不一会儿,他抬起头,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变得严肃起来,“通知你手下骑士团的全体成员,让他们务必警惕有人前来接触,如现形迹可疑之人准许当场击毙。”
“麻烦的老头子,不要把别人要做的事提前说出来啊”
赫勒艾德蒙一边低声抱怨一边从怀中取出电话虫,刚准备按下按钮,一名全身披着铠甲的士兵持矛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语气比他的奔跑度还要更为急切:“大事不妙!赫勒艾德蒙阁下!就在刚才洛克斯海贼团突破了海军的防护网,已在神之谷东岸登陆!我们驻扎在那边的人实在抵挡不住!请求阁下派兵支援!”
从他口中得知这个紧急消息,萨坦微微瞪大双眼,握住拐杖的双手也下意识攥得更紧,沉声道:“鲁拜尔那家伙经常自吹自擂的防护罩,到头来也就这点程度吗?海军什么的果然还是靠不住。”
赫勒艾德蒙倒也没有觉得多意外,相反脸上久违地露出了一丝愉快的笑意:“事情似乎有趣起来了,正好可以了却那天未完成的遗憾。”
凭借军功而身居高位的他,内外的大小纷争通常都会由政府特工或直属部下去主动处理,平时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出手。
久而久之,赫勒艾德蒙开始厌倦了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情感也逐渐变得淡漠起来。
因此无论是遇到何种情况,乃至玛丽乔亚在某天忽然被暴涨的海水吞没,赫勒艾德蒙都认为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仿佛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由始至终都只是作为一名旁观者默默观察。
唯有强大到可以与他一战之人,才能让他逐渐回忆起在过去的岁月中追求过的刺激,才能让他享受到久违的酣畅淋漓。
当今能让自己萌生这种念头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个还素未谋面过的家伙了吧。
“啧!一个个的都这么麻烦,这种事交给海军去处理不就好了吗?!”
喊连天的会场西侧,章鱼头青年一边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出声抱怨,一边挥舞着巨大的镰刀砍翻前一秒还在四处逃窜的奴隶。
鲜血飞溅落到他的脸上,使他的模样在火光之中宛如一只狰狞可怖的恶鬼。可他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伸出舌头舔了舔残留在唇边的血渍,眼神中散出的嗜血光芒更盛。
本以为能在大会上能尽情享受杀人的快感,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止了比赛,这让亚兹拉尔感到极度不悦,内心的躁动更加无法按捺,一心只想通过杀戮来宣泄自己的不满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