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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一个身穿灰色袈裟的男人倚靠着红色的柱子，姿态恣意地小憩着，手边的托盘上放着白色的酒瓶，手中握着的酒杯歪斜着露出即将见底的酒水。黑色的短发服顺地落在他的额头和耳边，落叶轻轻拂过他的脸，又悠然地落在他身上。

“喵嗷~”

白猫熟练地坐进他怀里，伸着脑袋在他的脖颈处蹭来蹭去。

“别闹，好痒。”男人微笑着皱起眉头，语气里满是宠溺，伸手拥住怀里撒娇的小猫坐起身，任由酒杯落在托盘中，溅起几滴残酒。

男人抚摸着怀中的猫，懒洋洋看向院中两位穿着高专校服的年轻客人，双眼明亮干净得根本不像是因为杀人被囚禁在这里的犯人，棕色的温和眼瞳仿佛埋藏在秋天的陈酒。

“高专的学生？”泉雅史露出一个微笑，嘴上的话却是尖锐：“总监部的高层还是一如既往地厚脸皮，年龄这么小的也奴役。”

“找我有什么事？”

“取‘鸣泉’，说是对付玉藻前用。”五条悟摘下墨镜回答，对于这个历史悠久、与人为善却即将走到尽头的家族的人依旧抱有基本的尊重。

“你是……”白发蓝眼，如此鲜明的特征，想必是五条家的六眼。

“世家跟高专合作了？”泉雅史皱眉，他实际想问的是二者终于臭味相投、同流合污了？

“没有，”御三家作为咒术界的顶层世家，虽然糟粕残存不少，但依旧保佑一定的自傲，不屑于跟总监部狼狈为奸，“另外两家不好说，五条家绝对没有。”

少年自信笃定的回答让泉雅史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显示出时间的痕迹，这时候才真实地让人觉得，原来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已经年近五十。

“这位是？”泉雅史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高专一年生。”夏油杰平淡地自我介绍。

“啊，式神使？还是……咒灵操术？”泉雅史笑着问。

“咒灵操术。”

“我猜也是。”泉雅史露出一个“猜对了”的孩子气表情，“能和六眼玩到一起的人，怎么也不像是普通人。”

再加上眼前这个孩子身后隐约可见的各种虚影，就算断层千年的术式听上去有些离谱，但是依旧不是全然的不可能，毕竟拥有无下限术式的六眼都诞生在这个时代。

“夸奖？”五条悟戴上墨镜，单手搭在夏油杰的肩膀。

“夸奖。”泉雅史点头。

男人抱着猫站起身，朝屋内走去，“请进。”

屋内整洁空荡，白猫挣开他跑向柔软的床铺，在枕头上翻滚了一圈。

“你们坐吧，我去沏茶，鸣音在那里，取出来就好。”泉雅史指向角落的一个神龛。

两人跪坐在地上，打开木制的神龛，一柄破碎的神乐铃静静躺在里面。

拿起后才能看清，上面的十五枚铃铛每一个都有着裂纹，手柄处绑着的红色飘带也黯淡无光，最重要的是，两人在上面感受不到一丝咒力。

“没有什么好茶，用来解渴还是足够的，把它拿过来吧。”泉雅史端着茶水坐在一旁，像是没有看到两人面对鸣音的惊讶。

夏油杰和五条悟坐到他对面，将鸣音递了过去。

泉雅史接过鸣音，失神的目光落在上面，纤白的手指抚摸着那些裂缝。

“早就在十几年前，鸣音就失去了作为咒具的力量，上面的铃铛也无法再次奏响。”泉雅史握着鸣音轻轻摇晃，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总监部的人希望我能修复这一家传咒具，但是我们一族从来都只是供奉、养护，从来没有修复一说。更何况，咒具一但被破坏，就存不住咒力，只能化为普通的器具，当然鸣音也不例外。”

泉雅史看着在床铺上盘作一团的猫：“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能让鸣音能够使用最后一次。”

“对高专的要求，”夏油杰听懂了对方的话，“还是对我们？”

“不是要求，最多算请求吧。”泉雅史又露出温和的笑容：“帮我照顾那只白猫吧，它自从审判后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既然难得有人来了这里，就把它带走，带出这个牢笼去吧。”

“只是照顾猫？”五条悟问：“没有其他要求吗？过分的要求也可以提哦？”

男人摇摇头：“没有了，看来五条家的少爷对如今的高专也不是十分看好吗，可惜我已经别无所求。”

“不是看不看好的问题，是看不惯总监部那些只顾着在后面收好处的废物模样。”五条悟注意到夏油杰的目光，“让一级咒术师坐办公室这种事，我看也就总监部做得出来。”

一级咒术师虽然不算多，但确实是能保障自身安全前提下解决咒灵问题的主力，比起容易受伤死亡的二级以下咒术师，一级咒术师承担的压力和任务更多，总监部却还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为一级咒术师提供“行政岗位”的决定，无疑为奋战在一线的一级咒术师增加了更多压力。

“可那些咒术师中，或许也不乏自己愿意接受的。”泉雅史叹息，“有能力的人并不一定喜欢并擅长使用它们，这是常态。”

五条悟也明白这一道理，世家也是这样，只是程度不同罢了，但他还是会为此感到不满。

泉雅史看着自顾自生起闷气的六眼，目光移向下意识观察着五条悟的夏油杰，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自己也曾这样安静地注视着一个人。

“泉大人，你今天心情不错对不对？”记忆中依旧鲜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猜错了吗？可今天是晴天啊，泉大人不喜欢下雨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