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慈低头看了一眼,心道就是她爹还在都不能将她衣襟拢得这么紧。
她忍不住嘀咕一声,“那我刚才都把你看光了,总不能让你吃亏吧。”
谢稹玉就当没听到她这话,起身站了起来,“我去煮甜汤。”
桑慈忙拉住他,重新将他按下坐下,她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怎么开口说前世的记忆。
那不是一个好的回忆,只要想起就会难受,就会想起那时被关在黑暗里的无助和愤怒,就会想起看着谢稹玉一个人为了她和所有人作对,最后身陨道消的画面。
从她被夺舍开始说起?
那就是三个月后十月初七他们的昏礼合籍夜说起。
说起这个,桑慈忽然挺直了腰,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谢稹玉的手臂,目光灼灼盯着他。
“谢稹玉,你没转修无情道吧?”
从天衍阁出来时,她只想抱着谢稹玉把这好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哪还记得这事。
她的神情懊恼又紧张,紧紧盯着他,眼底又有些隐忍的火,仿佛他回答得不满意立刻就要烧起来。
不等他回答,又言之凿凿,“那一点都不适合你。”
谢稹玉眼底忽然掠过一瞬笑意,这才回答:“没有。”
“我没转修无情道。”
桑慈笑了。
她忍不住笑,扑进谢稹玉怀里,抱着他脖子,笑得声音清脆,笑得得意欢喜,她的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谢稹玉毫无防备,身体瞬间绷直了,她温热的身体钻在他怀里,那温度也钻进他心里,钻进他的骨髓血肉里。
他的手僵硬地放在腿边,半天没有动。
桑慈还在笑,好一会儿后才从谢稹玉怀里仰起头来。
她的眼睛如水洗过一样,明亮清澈,眼尾又很红,谢稹玉不确定她刚刚是不是又哭了,微微有些无措,伸手想去揩她眼角。
桑慈任由他粗糙的手指局促地擦着她的眼睛,语气轻快又得意,“谢稹玉,是因为我吧?”
谢稹玉默然不语。
不承认,也不否认。
桑慈却偏要听他的回答:“掌门师伯总要拐你修无情道,你每次都会拒绝他,你说你是因为和我的婚约才不修无情道,可昨天我和你的婚约都解除了,你怎么还拒绝掌门师伯啊?”
谢稹玉左顾言它,“淋了雨冷不冷?”
他的耳朵有些红,嘴却像蚌壳一样,死死闭着守着,视线左右移了一下,捞起一旁挂的大布巾,裹住桑慈还湿漉漉的头发揉擦。
真是个木头,呆瓜!
怪不得没有经历血与泪的她会那么容易被那魔头蛊惑。
桑慈晃了晃脑袋,将脸从大布巾下面钻出来,两只手一把拍在谢稹玉脸颊上捧着,强迫他低头看自己。
谢稹玉又和她无形较量了一下,被迫垂头时,虽面色平静,可耳朵却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