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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交代好小喜下午每个客人要来店里取的衣服，许言蜜就跟着秦艽离开了广茂大厦。

沈寺城作为淮南地区最为繁荣的城市，灯红酒绿的歌舞厅遍地开花。

秦艽之前是那里面的常客，但没带着许言蜜进去过。

今天他带许言蜜去的是一条老巷口，这一带的房子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但踩着生有苔藓的青石板，穿过人烟稀少的小巷后又是另一番景象。

年迈的老人坐在家门口耐心的熬着糖浆，而后行云流水用糖浆绘出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穿着花棉袄的阿婆揣着一团毛线，自顾织着帽子、手套还有些其他小玩意儿，前面铺着的布上已经摆上了不少成品。

许言蜜转头看向秦艽：“他们是在……”

“卖东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摇着拨浪鼓的几个小孩儿蹦蹦跳跳的与他们擦肩而过，穿过这条老巷子，良久还能听见他们玩闹的声音。

可巷子里的这些老人依旧很安静，他们或是贩卖东西，或是自顾坐着自己的事，就算来了客人也几乎没有人出声，像是在演一场长久的默剧，最后随着这条无人知晓的老巷子被喧嚣跟世人遗忘。

“这些人都是战场上牺牲的战士们的家人，他们不愿意只靠政府的接济渡日，就在这里摆摊赚钱，这一带都是这样的人。”

失去家人的他们与外界主动切断了联系，鲜少热闹，也不愿接触热闹，长期蜗居在这片老巷口，久而久之就成了如今的“默”集市。

秦艽从一个大娘的摊位上拿了个拨浪鼓，笑着道：“喜欢什么就买，我送你。”

许言蜜不情不愿接过拨浪鼓回嘴：“你当我是小孩子！”

“可不就是小孩子，也不知道是谁在元宵节那天晚上哭得嗓子哑了，之后回了沈寺城又赌了大半月气不见人。”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无聊，又提起来干嘛！”

“我这是怕你好了伤疤忘了痛，所以才好心提醒你，白眼狼。”

老巷口很长，许言蜜跟秦艽从头走到尾，买了不少东西。

大多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买回家也没有什么实用的地方，但这些东西却是那些牺牲战士家人的生活来源。

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沈寺城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知道这里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跟这些老人的孩子有关联的士兵、军官，他们的家人因为抵御外寇牺牲，也是为了防止遭到报复，所以知道这里的人越少越好。”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信任我带我来这里，我以后有时间了也会来这里的，也不会把这里告诉其他人。”

“倒也不用为了接济老人特地来这里花钱，他们如果看出来了也会生气的。”

军人有军人的傲骨，不会愿意靠着别人的可怜度日，许言蜜似懂非懂，却听话点头应下。

估摸着出来逛的时间差不多了，秦艽就带着人准备出老巷口。

天地良心，他可没为了私心故意带许言蜜来这里“偶遇”程汀南宣示什么，但这人有时候怕什么还真就来什么，躲都躲不掉。

程汀南知道老巷口的存在并不意外，可这么碰巧跟他们同一天来这里也确实见鬼了。

自从元宵节那天后这人消失了小半个月，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种地方。

说是闹得不欢而散，可当时如果不是自己打断他的解释，许言蜜也不会气得直接回了沈寺城。

对于这一点，秦艽大方承认自己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可两人闹到现在这种地步的根本原因难道不是因为程汀南自己迟迟不说出对许言蜜的心意吗？

既然他不说，那自己去争取些什么也无可厚非。

正买东西的程汀南显然也看到了他们，视线先是落在走在前面的许言蜜身上，而后才移向跟在后面的秦艽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艽不想许言蜜再跟程汀南有过多接触，二话不说就扯着她的胳膊往巷子另一个出口走。

可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他，对上那双让自己痴迷的眼睛，许言蜜早就忘了元宵节那天哭了一晚上的事儿，死倔着不肯挪步，眼巴巴看着巷口的那个人。

秦艽抿唇，不再强迫她离开，只是看向程汀南的视线很防备。

许言蜜果然还是喜欢程汀南的，彻底忘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是艰难且漫长的过程，主动的那一方更甚。

况且在苏州的那件事程汀南根本没有做错什么，是她的嫉妒在介意程汀南有个青梅竹马的事实。

或许在这个时候，只要程汀南的一句软话，许言蜜就会再像之前一样面对毫不犹豫的跑向他，满心满眼都是他一个人。

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转身走了，眼神可以说得上平静。

许言蜜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眼里的惊喜跟期待慢慢褪去，渐渐泛出水光，直至最后一刻才终于控制不住委屈哭了出来。

“我最讨厌程汀南了！！！呜呜呜呜呜呜！！！”

“……”

就这样又过了小半个月，许言蜜依旧没等来程汀南的哄哄抱抱，就连时常缺课的高婉婷都彻底消失了，无论去多少次高家她都没能见到人，学校里的老师、熟知的同学，无一人知晓她的去向。

直觉高家内里不对劲，她拜托许照温找了人去查高家最近出了什么事。

可还未等情况查明，失踪的高婉婷却自己出现了许家的大门前。

在几天后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

……

许管家这天睡得晚些，熄灯后骤然听到屋外的轰鸣，忽而想起客厅角落里某个窗户似乎忘记关起来，慌忙披了衣服又去检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