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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他也像是坐在自己工位上终日忙忙碌碌的螺丝，忙着谈合作，忙着交际，但与他最初预想有些不同的是，身边有一个姜寸知。

因为姜寸知出现在计划之外，所以他带来的一切后果都很出乎意料，并且不受控制。

他们的大学离得不远，他最初的公寓就在自己的大学旁边，在定下姜寸知的大学后，他就已经着手在看两所学校中间的公寓。

如果要说一个动机，他想了想，姜寸知是因为他才会来到这个不熟悉的国度，而身为姜寸知唯一的熟人，他理当照顾他。

姜寸知的签证和护照还需要时间办理，租房子还有很多程序要走，他没有经历过住宿生活，英语说得勉勉强强，力气也不怎么大，把这样一个人扔在欧洲，是件很危险的事。

他很快就找到了一间合适的公寓，在租还是买的选择里，他可能犹豫了三分钟，然后选择了后者。他离开后，姜寸知也可以继续住在那里，因为姜寸知似乎很喜欢一成不变。

他买的衣服能穿到尺寸不合适为止，用过的东西似乎要留到最后一刻才行，所以他那个房间里摆了很多舍不得丢，但又没怎么用的东西。

不过这些事显然没必要告诉姜寸知，否则他可能觉得自己是因为他才买了这间公寓。

不是因为他，是迟百川自己要住的。

在姜寸知落地的哪天，也正好是公寓手续结束，房东刚把房间整理出来的时间。

李承晏听说姜寸知也来了这边留学，稀奇地要跑来凑热闹，他的家庭跟迟家有些不同，顶上有三个哥哥，还有两个舅舅和一个爷爷，所以他是被丢到欧洲来的。

迟百川不明白李承晏为什么对姜寸知那么感兴趣，后来思考过，也许是因为李承晏觉得姜寸知跟他一样，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迟百川对他的这个想法保持否认态度，因为姜寸知不是被丢到欧洲来的。

姜寸知是因为迟百川才来欧洲的，他有人管。

姜寸知来了欧洲，自然也就能去心心念念的兜风，只是夏天快要过去，海边会很冷，所以他决定今天就带姜寸知去兜风。

迟百川不会做出无法实现的承诺，所以他说到做到。

姜寸知来之前，迟明问过迟百川，是不是他的意思，当时的迟百川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迟明为什么会关注姜寸知去哪里读书。

他只是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迟明没说什么，跟他温言细语聊了一会，主要还是提醒他注重学业，并且说现在会开始分主要的业务给他，不要掉以轻心。

迟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把公司的业务分派给他，只等他提前修完学分拿到证书，就可以全身心的到公司帮忙。

迟百川顿了顿，很耐心地跟迟明分析，他目前修了两门专业，又选修了很多辅科，所以大概是没办法提前毕业。

迟明自然知道，也就没有催促，挂了视频电话，继续在某个海岛度假。

这就是迟百川在海滩站着思考的事情。

迟百昭想继续跳舞深造，想进入英国出名的歌剧团，迟百川觉得没什么问题，只要是迟百昭的意愿，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会在能力范围之内满足。

如果以后她不想跳舞，想去环游世界，或者做个帆船运动员，他也不觉得奇怪。

迟百昭在出人意料的方面跟姜寸知有的一拼，但不同的是迟百昭的想法他能猜透，姜寸知更像一个没有规律的无理数。

这个时候，姜寸知过来了。他喝了酒，麦芽酒的香味在他身上发酵成一种淡淡的酒香。他的皮肤被海风吹得很冷，但迟百川觉得他身体应该很热，并且头脑被酒精迷惑，变得不清醒，这是喝醉的征兆。

姜寸知喝了一杯麦芽酒，然后醉了，迟百川在心里下了结论，不然怎么解释姜寸知突发奇想要在沙滩里找贝壳。

这里的沙滩有很多人来露营，临走的客人不会随处丢贝壳，而是会留下垃圾。

不过看着姜寸知很傻的在地上摸索，迟百川没有告诉他实情。然后他鬼使神差地，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姜寸知的头发。

姜寸知的头发不长，也很柔软，但因为睡了一觉，有些凌乱，有几撮头发微微翘起。那些身体里的热气好像都从他的头顶冒了出来，变成了傻气。

当然，姜寸知还能做出更傻的事，他被风沙糊了眼睛。

迟百川有些好笑地拉住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观察他的眼睛。

姜寸知的眼睛很漂亮，迟百川想了想，觉得漂亮这个词语很贴切。他的瞳仁很黑，发着宛如宝石一样的光亮，迷茫地望着迟百川，带有一点惶恐。

因为异物进了眼睛，姜寸知又没有分寸的揉过，他的眼眶轻易的红了，这点红意在他脸上显出异样的瑰丽，同时像一根小火柴，点燃了迟百川自己很难察觉的情绪。

姜寸知望着他，忽然变得安静，然后他慢慢靠近迟百川，两人的气息就这么交缠在一起，还有海风的味道。

姜寸知眼里又露出几乎迷恋的神色，他很大胆的伸手贴上了迟百川的脸，声音很轻，带着依恋地开口：“哥，你对我真好。”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迟百川没有拍掉他的手。在回程的路上，他思考了很久，姜寸知说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清醒。

他情感偏于前者，理智倾于后者。

上学的每一天都很普通，姜寸知会把迟百川的课表贴在桌上，算着他起床的时间，提前做好早餐。

迟百川的挑食就算到了国外也丝毫没有改变，姜寸知观察了他的模样，发现他除了身高增长，身体似乎瘦削了，眉骨显出成年人的凌厉，轮廓也更加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