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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她的手很软，能看出茧的痕迹，指甲涂了显眼的红色，摸在姜寸知脸上像是羽毛拂过一样。

她说：“以后你会有个新家，有爸爸，哥哥，妹妹。”

衣服很累赘，这家餐厅的菜品很一般。迟百川带着百无聊赖的心情，带着妹妹跟父亲一起上了电梯，去见未来要在他们家待一段时间的女人。

那个女人有一个小孩，听说以前养在农村，迟家不需要薄情的负面新闻，所以那个女人很快就把那个小孩接了过来。

今日是两家正式见面。

在此之前，迟百川和迟百昭也只在捕风捉影的小报上见过姜芯，照片上的她艳妆红唇，十分张扬，挑衅似地瞥了一眼蹲守的镜头。

迟百昭很不开心，问迟百川父亲为什么要带他们去见那个女人，父亲是不是不爱他们，之后就要把他们赶出去了，让另一个小孩住进他们的房间。

迟百川摸了摸妹妹的头，说不用在意，他们不会住很久。

因为他知道，父亲从来没有跟一个情人保持超过两年的关系。这句话他没有告诉迟百昭，他决定让她对父亲的尊崇再保持久一点，直到她有足够强的心力承受能力，接受自己的父亲实则劣迹斑斑。

迟百川在一种很无聊，很能够一眼看穿来意和目的的饭局里，见到了姜寸知。

他很瘦，比同龄的孩子矮上很多，看上去比迟百昭年龄还小。

胆小，怕生，内敛，这是迟百川对他的初印象，并且保持了这个印象很久。

迟百昭则是毫不留情地展露出自己对这个外来人的排斥，对着战战兢兢的小孩刁难。

这个时候，姜寸知就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水汪汪地看向迟百川，像是在求助，又或者是在寻找一个对他没有那么大恶意的人。

出于礼貌，再加上为了彰显迟家的风度，迟百川制止了迟百昭的行为，获得了姜寸知近乎崇拜的目光。

他承受了这份热烈的目光，其实并没有多在意这个人。只是因为身为迟明的儿子，他应该彬彬有礼，善解人意。

姜芯和姜寸知就这么住进了迟家，迟明公务繁忙，时常出差，姜芯完美的履行自己身为伴侣的责任，陪着他进进出出各种场合。

只是唯独忘了一点，她还有个从山里捡回来的儿子。

姜寸知在迟家仿佛是个透明人，他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房间，遇见迟百昭就像老鼠遇见猫，夹着尾巴逃回卧室。

某天迟百川放学回来看着在客厅穿着睡衣睡着的姜寸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这个年龄应该和迟百昭一起上学才对。

姜芯不在意他，迟明更不会在意他，于是迟百川又发挥了自己作为迟家长子应有的美德，妥善地处理好很多事情。

他思考片刻，觉得姜寸知上学的事情也在他的处理范围，于是第二天，姜寸知就被送去了学校。

结果很快，学校里的老师就十分为难建议他们给姜寸知请家庭老师，因为姜寸知成绩实在太差，根本听不懂他们上课的内容。

这件事最后是传到了迟百川这里，因为是他提出让姜寸知入学，于是管家也把老师的建议原原本本的转达给了他。

迟百川瞥了眼吃饭都在打瞌睡的姜寸知，他眼下有乌黑的眼圈，来迟家这么久，身量似乎一点没长。

迟百川终于开始认真打量起姜寸知，良久后，他让管家给他请了三位家庭老师，让周姨每天都给他留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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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寸知是很容易沉湎于过往的人，他会留着偶然捡到的漂亮鹅卵石，也会把迟百川给自己写过的所有字条都保留下来，哪怕是只言片语。

他花了一些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迟百川也没有再开口，车内就这么安静到司机停下车。

姜寸知抬头看了眼餐厅的名字，他知道这家中餐厅，他偶尔会来吃，企图从里面的调味料里找到一丝故乡的痕迹。

迟百川走在前面，一路都有人在前面领着，嘘寒问暖地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安排的酒店是否还满意。

迟百川很简短的回应，然后就把人打发走了。

他们进了一个很大的包厢，里面摆着一张大圆桌，对于他们两个人而言，这张圆桌大得有些夸张，如果坐在对面，说话可能还要提着嗓子才能确保对方听见。

姜寸知踌躇着该坐在哪里，他理想的位置自然是迟百川的旁边，可迟百川不一定愿意，于是他挑了离他隔了两个位置的靠椅坐下。

刚想坐的时候，迟百川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他的动作也跟着凝固。

迟百川见到他应该是不怎么开心的，姜寸知想，不然为什么他今天总是一副生气的表情。

他收起坐到一半的屁股，用仅剩的理智说服自己，艰难地往旁边挪了两个位置。

但迟百川还是望着他。

姜寸知想，迟百川大概是一整顿午饭都不想跟他交流，于是自暴自弃地坐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

迟百川终于没有再望着他，而是在手边的平板屏幕点了几道菜，然后面无表情地低头。

过了一会，有人推开门走进来，撤下了其他多余的椅子，只留了迟百川身边的椅子，一位像是领事的人带有歉意道：“先生，能否请您坐到迟先生的旁边去，这样我们方便上菜。”

姜寸知是很能对其他人的苦楚感同身受的，也很怕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人为什么会撤椅子，也没想到这样的场合，领事是不会要求客人坐什么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