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过去吗?”
“这几个信封你再清点一下,装到公文包里,随手拿着,以便领导随时需要。清点完后就下楼,把我办公室门带上就行,我先去门口等候。”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出门去了。
柳霞知道这些信封是公司为审计组准备的“见面礼”,她清点核实无误后便拎包下楼,一直跟在闫磊身边。
中源荷五局集团公司大门前,董事长高兴义、总经理钟沛和总会计师祁华海等人,早已经等候审计组多时。
见接站车辆到达,高兴义连忙为左忠贵打开车门:“左总,欢迎到济南,一路辛苦。马上也快六点了,咱们是否先用餐?”
左忠贵说:“就不出去吃了,咱们就在食堂吃个便饭。”
高兴义按照以往经验早已准备妥当,笑着说:“左总,就在食堂,已经安排准备了。”
一行人便来到了中源荷五局食堂的大包间。这包间的环境一点也不比外边的五星级酒店差。
左忠贵看着一桌子饭菜,其中不乏佛跳墙、澳洲龙虾、刺身拼盘等这些美食。他叹了一声气说:“高总呀,搞复杂了,一碗面就能解决的事,这又何必呢?”
高兴义忙说:“左总,想着领导您都大半年没有来我们五局了,所以就多准备两个菜,为领导们一行接风洗尘。”他以为这样解释会得到高兴义的谅解。
左忠贵摇摇头说:“今非昔比了,董事长前两天的讲话精神你们要认真学习领悟,我们现在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种大吃大喝的现象要改一改了。明天上午开会我还要详细讲。”
这时,服务员手里还拿着飞天茅台,不知道是否还继续倒酒,看向高兴义寻求命令。左忠贵看在眼里,哼笑一声:“明天还有很多工作,今天晚上就不饮酒了。以后内部招待就别喝茅台了,汾酒、习酒、国台也都不错。菜都已经上了,也不能浪费,都坐下吃吧……看看还有谁没有吃饭,都叫过来。”
高兴义毕竟年轻,刚刚四十出头,揣测不到左忠贵这次的行动意向,还带着老思想、老观念,第一个被审计,就先碰了一鼻子灰。
柳霞坐在不起眼的位置,静静地吃饭,静静地听领导们聊天。不喝酒,直接上主食,晚餐很快就结束了。高兴义已经提前命人安排了酒店,晚上因为吃饭一事弄得不美气,他认为住宿也应该一切从简,便让人把房间布置的洗漱用品、烟茶水果等提前全部撤掉。
饭后,审计组便入住了酒店。左忠贵一进入自己的房间,走了一圈说:“孰重孰轻,你们要清楚,晚上海参鲍鱼澳龙都吃了,酒店房间里却连最基本的摆设布置都没有。接待水平是体现一个企业的工作态度和文化风采,这点细节都做不到,企业怎么能高质量发展?”
接连被怼,高兴义欲哭无泪,觉得自己左右不是,咋做不对。急中生智,寻找挡箭牌,他对钟沛说:“钟总,综合办公室是怎么弄的?回去批评他们,下不为例。”
钟沛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弄得措手不及,好在阅历丰富,立即自认错误:“是我工作疏忽了,没有抓好落实,回去一定要求他们整改。”他虽如此说,可心里暗自抱怨高兴义,因为这都是高兴义亲自打电话安排的。
“所以你们还没有真正领悟董事长前几天开会的目的,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并不是要吃糠咽菜,该花的地方花,不该花的地方不花。”左忠贵点燃一支烟,继续说,“你们都回去吧,明天上午九点整在你们会议室开会,班子成员和部室负责人参加就行,会后赵凯部长带着审计组检查资料,回来形成报告。”
于是,大家都退出了房间。闫磊低声对柳霞说:“把公文包给我吧,你先去车上等我。”柳霞也自知留下不方便,识趣地悄悄离开了。
高兴义和钟沛挨个房间去送“见面礼”。可能是审计组提前就有明确规定,以至于高、钟二人吃了一连串的闭门羹,一个信封也没有送出去。
在电梯口,高兴义问:“备用的那个房间还留着吗?”
闫磊回答:“董事长,还留着,房卡在我身上。”
高兴义说:“现在时间还早,我也不能就此回去,咱们去打一轮掼蛋,等等左总,万一他再有什么安排。”
这一打牌不当紧,柳霞在车里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
番外柳霞(下)
看看时间,已经将近晚九点,高兴义问:“闫磊,谁还在下面等着,让去旁边烧烤城点几个串儿,咱们打完这把去吃点东西,肚子有点饿了。”
闫磊立即便给柳霞打了电话。
与此同时,赵凯来到左忠贵房间:“左总,您找我?”
左忠贵一边穿鞋子,一边说:“今天晚上没吃饱,现在肚子饿了。听说济南烧烤比较出名,我看隔壁有个烧烤城,叫上他们几个,咱们去撸点串儿。”
赵凯一边摸出手机,一边说:“那我抓紧安排公司准备。”
左忠贵连忙摆手:“不用麻烦公司,咱们自己找地方,也让你出出血,请审计组吃顿饭。”
左忠贵、赵凯、冯冰莲、姚广发和勾鸿翔五人刚刚走进酒店隔壁的烧烤城,柳霞就看到了,她立即给闫磊打电话:“部长,左总一行人来楼下烧烤城了。”
电话那头,闫磊连忙汇报给董事长高兴义,然后交代柳霞:“注意观察他们的位置,我们马上下去。”
没几分钟功夫,高兴义几人就急匆匆赶过来,根据柳霞的指引来到左忠贵的桌前。高兴义当作是巧合,低声下气地说:“几位领导,真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