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季董。重要事情我及时跟您汇报。”
周程的工作能力他向来相信,比下边随便一个公司拎出来的老总能力只强不弱,事情交给他,放心。
“她怎么样?”
没说是谁,但周程知道,问的只有池晚黎:“据说明天走。”
“嗯。”
没再多言,周程退下。
季庚礼颔首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此时灯光明明暗暗,他一时间竟感受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情绪,整个人无端焦躁几分。
那晚回去,已经五点,头一次合衣而睡,但脑子越来越清醒,最后起来游了一个小时的泳,早上六点多,他打电话给周程,把人从被窝里薅起来,无厘头的安排:
现在这套大平层过户给池晚黎,另外说了两个地址,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在这周边购买房产。
又是转让公司股份当季庚礼说:
“周程,要不要把jh我的股份转让她一些?”这样她以后,就算什么都不干,也能和老太太一辈子衣食无忧,再或者,有了丈夫和孩子,总归是能条件好些。
这话把还有些睡衣的周程吓得一激灵,他感觉自家老板是不是喝醉了,委婉提醒:“您的股份转让,需要公证,时间不会短,而且”
他虽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而且池小姐不像是会毫无负担接受您这样大笔赠与的性格。”
这话倒是点醒了季庚礼,理智回来了一些,最后盖棺定论:先把那些房子的事情搞定。
于是周程马不停蹄跑路,找关系,找律师,最后才有了那个文件袋里面的东西。
窗外下起了雨,季庚礼回神,走过去关掉窗户,办公室又寂静一分,路过沙发区的时候,看到玻璃茶几上的那个瓦楞纸盒,有点恍然,周程应该拿过来几天了,他一直没打开。
他返回,从办公桌抽屉里找出一把许久未用过的瑞士军刀,走过去,解开外套的扣子,蹲下,小心将纸盒划开。
几乎一瞬间就知道,这里面都是他送给她的那些奢侈品,随意拆开几个盒子,大部分都是未使用过的,打开一个其貌不扬的黑色丝绒盒,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添几分阴郁。
是那枚戒指,当时送的时候,她明明很喜欢的样子,而且,还戴了几日,回来的时候问她怎么摘了,那时候她笑说:“太贵重了,怕被抢劫。”
所以她连这个都舍得给他,就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微叹一口气,他有些无奈。
他站起身来,从旁边拿出一根待客的烟点燃,颓然地坐在沙发上,难得有几分没有“教养”的懒散,就那么望着那纸盒出神,直到一口没抽过的烟烧到了烟蒂,手指传来几分痛感,他回神,抬手将烟揿灭在透明烟灰缸里。
顿了顿,起身,抱着这纸盒出了办公室门。
那处公寓已然过户到池晚黎名下,这几天他都住在办公室,那边东西没来得及收拾,恰好今日要回去拿之前落在那的一份文件。
车这次临停在楼下公共车位,头一次没开进车库,进门他想起来,改天得把自己的指纹删掉。
但很快,季庚礼就有些后悔今天回来,——到处是池晚黎的影子。
这屋子里,不知不觉池晚黎的东西越来越多,门口玄关处的粉色拖鞋,沙发上的空调毯,衣帽间他深色衬衫旁她的衣服,卫生间她的洗漱用品还有客厅窗台,她每隔两天就要往那重新摆上鲜花。
当然,几天没回,走之前换上的那束花已经枯萎,他没管,去书房拿了文件要走,心里想着,这两天要找人过来将他的东西都搬走。
然而等门真的关紧这一刻,季庚礼觉得烦躁了几天的心情终于有点抑制不住的倾向,这门一关,明天池晚黎一走,两人说不定,这辈子就再也见不着面了。
回别墅的路上,秦墨打电话来,说是趁着温苒带小孩出去玩还没回来,兄弟们抓紧出去聚聚,就在他名下一家酒吧。
定位发来,季庚礼一看,离这不远,便答应。
将车交给代泊的人,径直走进包厢,人基本已经到的差不多,打牌的都已经上了桌,见他来,有人站起来让位置。
季庚礼摆摆手让那人接着打,一边脱下大衣搭在臂弯里,一边往秦墨那走过去。
秦墨:“今天这是怎么了?”
季庚礼斜他一眼,挑眉,没说话。
哟呵,秦墨越是见他这样子,越是来了兴致,倒一杯就递给他,“上次人没哄好?”
季庚礼:“”是懂怎么戳人肺管子的。
他没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神色恹恹。
那边有人要去洗手间,吆喝着秦墨过去替他来一把,秦墨扬声应了声,没再逗季庚礼,起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过去,你一会过来玩会儿。”
季庚礼颔首。
今天这场子,秦墨组的,也有人带了女伴,没带的,图乐子就在场子里叫了几个。
那会季庚礼刚来,又加上秦墨在旁边,那边看着的几个姑娘没敢过来,这会眼见秦墨过去了,就有人动起了心思。
茜茜上个月刚来这,她人年轻长得也好,就是隔壁美院的学生,人瘦高,这会穿一件细吊带裙也有些出尘的味道,她对自己向来自信,此时见季庚礼落了单,拿着酒瓶就过去了。
一屁股坐在季庚礼旁边,抬手摁住他要自己倒酒的手,给他满上:“我来帮你。”
季庚礼收回手,抬头看她一眼,启唇:“谢谢。”而后伸手,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面抽出一张纸,将刚才茜茜碰到的手背擦了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