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阙向神虞微微一笑,道:“为兄既做了神子,自不会忘记身份。”
想必定要他上山的父皇也没想到,他成了神子,师妹却无心娶他。
神虞道:“师兄紫薇星下凡,怎能受困于不成条例的规矩。来日师兄若有意中人,本座向世人说明情由,绝不耽搁师兄姻缘。”
神阙紧抿了唇,冷了声音:“谢师妹体贴,有义母之令在前,为兄下得山去,绝不敢试图亲近师妹。”
跪在地上的红拂与绿梧,一起抬头看神虞,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神子不知真相,她们却清楚。神子梦中的义母师傅其实是小神女。神女殿的引神香燃了上千根,他一身所学,皆出自小神女之身。
神虞轻眨了一下眼,疑惑问:“师兄,母亲交代了什么?”
神阙避开她视线,道:“没什么,为兄只是向义母做了一个承诺。”
他答应了义母,学成下山后,终此一生再不见她一面。
神虞微微红了眼,委屈问:“师兄是打算听母亲之令了?”
神阙转眸看她,看到她微红的眼眶,心头猛一酸涩。
许是云榭天的天很低,春日过于和暖,他竟在她眸底看出了几分伤感。
他向她迈进一步,温声问:“师妹不愿为兄下山吗?”
回国之路路程漫长,他想,她也可送他一程。
神虞红着眼眶,满是不舍地道:“本座本该送师兄回一程,可山中事物繁多,本座着实抽不开身。”
她抬头看向春日暖阳,用遗憾地语气道:“时辰不早了,下山路很长,红拂代本座送师兄一程。”
这年神阙十八岁,信了她的不舍,红拂带他下山时,他连向她道别都做得很是敷衍。
他信,只要离别不够郑重,重逢未必遥遥无期。
他跟在红拂身后,最后一次回头,她长身站在山门前,仍未离去。他涩然一笑,原来师妹也是不舍他的。
送别的人群,在神虞摆手后渐渐散了,她们回眸看着神虞久久不肯离去的身影,心底有些疑惑。
神女既然这样不舍神子下山,为何不愿娶了神子呢?
她们云榭天,神女只有一个,神子却可有许多个。神女可以娶许多神子,从山下而来的神子,改换神姓后,只可嫁神女一人。
上一代老神女名声在外,到了小神女这代,愿意上云榭天的神子只有一人。
她们本以为,小神女两年后娶唯一的一位神子是铁板钉钉的事。
她们带着疑惑走远了。
于是,当三十六人高抬着飞云轿从空中落下。她们数月后才知,神女当日只是为了等神子走远,好下山接另一位神子上山。
飞云轿四尺见方,檀木做架,四面中空,悬挂轻纱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