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廊下的人扶着额,仰首来看栗小姐,人在孤助无援的时候,有时候有些话,不是不知道,而是希望有人来加重肯定。
栗清圆从南太手袋里翻出了降压药,拧开水,帮她先吃药,也告诉南太太,“我这么大的时候跑出去也是这个心情,嫌父母烦,可是吧,也害怕的。他连手机都没拿,比我那时候还糟糕。一分钱都没有,没准一气之下先回去了。”
南太太被这么提醒了下,顿时安心了些。也顾不上什么架子不架子了,“你说他要是不回家该怎么办啊?”
“您要不要先跟家里联系一下?”南太太当真顺着栗清圆的意思才要打电话回去的。
司机来电了,说南城出来了,非要闹着把先生的车开回去。司机吓死了,这才哄着,说他给他开。
南太太撑着太阳穴接电话的时候,栗清圆就在旁边,给她抹清凉油,也冲南太鼓舞,先安抚再说。南太太这才示意,“嗯,你先带着他出去绕一圈吧,等他平静点,你们俩就先回去。”也要司机把手机给南城,南太太这会儿也没力气跟他置气了,只一味商量的口吻,“你爸爸还不知道你闹这一出,烟和手机的事我都暂时不说给他听,你要是再不听话,在外头胡闹,就随你去吧。”
那头偃旗息鼓一阵。
这头也就见好就收。
栗清圆帮着南太把手机搁回手袋里,安慰她,没事了,要她就这坐着歇会儿。
“刚才谢谢你了。”
栗清圆摇头,表示她并没做什么。
“也叫你看笑话了。”
“不会,我刚才说了,我像这么大的时候也和父母不和呢。”
“难养难教,这辈子最想不开的就是生什么孩子,养什么孩子呢。”南太太沮丧地牢骚。
栗清圆笑了笑,她的安慰总和别人不一样,“要是能塞回去就好了,对不对?”
南太太偏头看一眼栗小姐,后者补充,“我妈老这么说。”
“你妈妈说得太对了。”女人的共情力里,母亲是最最能感同身受的。
沈罗众出来接电话的时候,意外地看到栗清圆和南太太坐一块,聊得还很投契的样子。
他过来同她们打招呼,见南太太面色不大好的样子。
栗清圆率先解释,“哦,我正好在休息室遇上了南太太不舒服,扶她来这歇会儿的。”
她再要起来扶人的时候,沈罗众才看到她穿高跟鞋的脚有点不利索。
想要问她,又及时止住了。倒是南太太反过来歉仄地问栗小姐要不要紧,她知道,是南城刚才撞得那一下。
最后,沈罗众喊了冯镜衡出来,栗清圆坚持声明没事,还转着脚踝给他们看。说就是不小心崴了下,回去喷点药就好了。
冯镜衡闹不明白情况,他一时脑补,以为栗清圆挨那女人嗤了呢。面上不大爽,径直问栗清圆,听起来是质问,实则,在算账,“怎么回事啊,走路都走不好了,谁啊!”
栗清圆连忙拽住他的手,当着南太太的面又不好多说,人家也要脸面,那里头是真正的大佬局。栗清圆情急之下,拽着冯镜衡,喊他名字,“你帮我去弄个冰袋好不好,我贴个胶布就好了。”
南太太听着连忙想喊人去准备的。冯镜衡说不用了,他自己来。随即,一把抱起栗清圆,径直往休息室去了。
*
轩窗步步锦纹的窗棂外头,框住的正是庭院里瀑香满园的黄木香。
这个时候,还能开出这样灿烂锦绣,暮春初夏才见到的花属实少见。
栗清圆才挨到交椅上,就怪冯镜衡,“你是不是喝多了,刚才这么急的样子,闹得人家南太太好下不来台呀。”
冯镜衡抄起座机给他们当值经理打电话,点明他要什么。
撂回听筒才回头跟栗清圆说话,“你没事去和她私联什么,能聊到一块去?”
冯镜衡还是不懂,捞她的脚踝来端详,“你怎么就给她弄崴到的呢?”
栗清圆拍开他的手,禁不住地笑出声,出于好奇,“嗯,崴到了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