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觉得他穿浅色温柔漂亮,今日一瞧,他还是着这般浓烈的颜色更合适,就是色浓太惹眼,也衬的气势更盛与他如今想要的随和温柔的模样不符。
疏雨咂咂嘴,有些遗憾。
“不是,就是你这衮服艳得我眼睛疼。”
公孙珀将信将疑的微微偏过头,打量着女孩费劲靠自己爬上来又坐下的动作,疏雨面色一整,转移话题道,
“那个伍掌柜是你的人吧,你怎么又成撒珠楼的大掌柜了?”疏雨郁闷道,她出宫之后除了玩就是玩,怎么别人就能不声不响的做成了这么多事呢。
“你确定想在这里听我跟你讲上三个时辰的生意经吗,”公孙珀瞥她一眼,认真问她,“你今日来撒珠楼和曾家的那个娘子吵什么架?”
疏雨努了努嘴,“曾谙的性子这么弱,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些刻薄又无耻的姐妹欺负她!”
“那你呢,你今日是进宫去了吧!”疏雨的眼睛亮晶晶,“是不是上回我听见的渭南的事有结果了?”她这辈子最讨厌话本子只看了一半,扎心挠肝似的想知道个结果。
他微微一笑,故做高深的嘘了一声,“这里可不是说这些的地方,”顿了顿,还是不忍心看疏雨失望,“不如你去我府上用晚膳?”
疏雨叹了口气,惆怅道,“那还是改日吧,我今日还带着河玉呢,河玉可不能去你府上。”
公孙珀意兴阑珊的垂下眼睫,有些失望,“好吧。”
“过两日我一定去!”许是今日公孙珀打扮得太动人,疏雨都有些瞧不得美人失望,下车前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打个包票。
人一走,脸上鲜活的情绪顿时一淡,伍掌柜恭敬的躬身上前,听见车内人淡淡吩咐,“既然曾家这般财大气粗,那以后所有铺子酒楼,但凡是曾家人来,便多收几成。”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珀崽也是小心机满满呀,我们迢迢宝是个颜控哈哈哈,还有大家可能没发现,其实在没人注意的角落珀崽真的在认真的搞事业,开头疏雨看见他在和纨绔子弟吃饭,还有明月楼那段,其实能串起来,没看出来也不要紧,以后还会说哒。
45、印鉴(二更合一)
八月下旬,京都的丹桂陆陆续续的开,丹桂香浓,满城皆是绕之不去的甜香,米粒般大小的深浅花朵撒在青石板上,金灿灿的格外漂亮。
平头百姓哪知远方的西南情况危急,叛王起义与潘王勾结,已是箭到弦上不得不发,只知初秋好景好时光,坊间市里游玩赏景络绎不绝,到处皆是欢声笑语。
纪府玄门紧闭,府内仆下皆是脚步匆匆面色肃穆,廊下纪夫人身边的圆绒正在照着单子一一比对此去西南将带走的秀细软,身边下人们来去匆匆,跑出跑进的忙着装车抬物件。
待到要紧的行礼都安置完,圆绒这才松一口气,快步走进小花厅里,看着坐床上正翻着账本的秀婉女子和身侧正乖巧坐着的女孩恭敬行礼,笑着道,“夫人,都已对过了。”
她看着疏雨,又夸赞道,“多亏了郡主,如今这西南战事吃紧,那些子商户坐地起价的粮食棉布皆是翻了几倍!若不是郡主思虑周全,如今还不知如何呢!”
疏雨却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我也是没想到……本想的是买些棉麻布就算阿耶他们用不上,赏给身边的亲信也好……”
像是想起了什么,俏皮道,“不如还是谢圣人和娘娘吧!”
纪夫人手上的动作一停,困惑道,“这是为何?”
疏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若不是因为娘娘没教过我一匹布是多少,我也不至于不知数的买了那许多……嗯,还要谢谢圣人给我封了食邑,不然我也没那些钱潇洒挥霍嘛。”
原本正忧心的纪夫人想着后院那堆成山的布匹,忍俊不禁地点点女儿小巧的鼻头,“你个调皮鬼,原来是凑了个巧!”
圆绒在一边凑趣,“郡主这是福星庇佑,误打误撞反而做成了好事!”纪夫人笑意更浓。
笑过之后,纪夫人看着疏雨叹了口气,伸手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她,“迢迢,阿娘阿耶又要不在你的身边,这个你拿着。”
疏雨接过这挂着玉坠的红绳,捏在手里才仔细看出来这挂在红绳之下原来是个小巧精致的印鉴!
不等疏雨开口,纪夫人先握住了她的手,温柔道,“这是阿耶阿娘的私印,外郭城外庄子上留了五百红羽卫,平日虽然进不了城……”
纪夫人的声音一顿,“若真到了紧迫时候,什么规矩什么禁制,统统都不要管,保护好你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纪夫人声音温柔,却莫名的带着笃定和沉稳的力量,疏雨乖顺的点点头,低下脖子任由纪夫人将亲手编的红绳玉坠挂在脖颈。
这厢事完,疏雨便带着小幺径直去了金城坊。
西南原来这般紧迫……前些日子还听皇后提了一嘴三皇子也去了西南,本以为按照叶贤妃的性子怎么也肯让儿子去这般危险的地方。
益州的叛王之乱从她出声之前便已存在,十余年的光阴也到了终结的时候了吗?
不能说这叛王之乱的结束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影响,而是这场即将到来的巨大的风波必然会给整个天下都带来巨大的动荡,没有人能确认自己能从不知深浅的山洪里淌出一条路。
云云众生,谁能躲过未知呢?
疏雨心情颇有些沉重的进屋,却只见屋内本该比她更忧虑的人此刻竟然正穿了件鲜嫩的鹅黄薄衫,松松敞敞地依坐在窗沿衬着漫天的绿叶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