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炎摸了摸鼻子,“可我看她这模样,不像是想和我打招呼的样子。”
可不,人家顾小姐已经带着丫鬟落荒而逃了。
顾知念心里慌乱如麻,刚刚她见到的那个男人,分明是镇北大将军楚元炎,她曾远远见过他,在他凯旋归京骑马入城时,那双锋利又冰冷的眼眸,她绝不会认错。
可这个人,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上辈子的这时候,这个人明明已经死了呀!为什么重活一世,许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喂——你怎么走路的?不长眼吗?”
娇喝声将失神的顾知念拉回现实。
顾知念抬眼,还没看清说话的人是谁,眼前一花,‘啪’的一声,脸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顾知念一声惊叫,捂住脸,扭头瞪向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红衣少女,“你——”
见到红衣少女那张脸,后面将要出口的话又被她生生吞下了。
福安郡主!
长公主之女!
“我什么?”福安郡主明艳张扬的脸上满是鄙夷之色,见对方不说话,接着一声冷哼,“听说你是兵部一位主事的女儿,你这样的身份,竟也能参加桂宴?哪来的请帖?莫不是偷的?”
不待顾知念自辩,福安郡主接着又道:“一个小小主事之女,竟然穿着价值千金的碧云纱,家底挺丰厚啊!就是不知你父亲的手脚干不干净,经不经得起查。”
周围看热闹的人算是听明白了,这福安郡主是因碧云纱迁怒了人家姑娘啊!
前阵子福安郡主想用碧云纱做衣裳,却被锦绣阁掌柜告知,铺子刚到货的碧云纱已经被人买走,她当时可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的。
今儿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碧云纱竟然穿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之女身上,能不发作吗。
顾知念在上辈子就吃过这福安郡主的亏,要不然凭她皇后妹妹的身份,再怎么与皇后不亲近,也不会只能嫁给一个六品小吏。
可以说,她的上辈子,就是毁在福安郡主手中。
她心里恨,恨不得立马撕烂福安郡主这张娇艳如花的面皮,将她丢进最下等的窑子里,让她尝尽恶果。
可她不能,起码现在还不能,在成为皇后之前,她没有资格与福安郡主对上。
人家有个能为她撑腰的长公主娘亲,自己有什么呢?
“发生什么事?”清润沉稳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顾知念心头一颤,猛地抬头,果然瞧见那道如玉松般挺拔的身影,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
“参见太子殿下!”
众女纷纷行礼,又悄悄偷眼打量眼前兰芝玉树般俊美的男人,眼里的火热与心中的期盼毫不掩饰。
夜苍澜的目光落在人群中脸颊被打肿的少女身上,觉得有些眼熟,“怎么回事?”
心碎的绝望
顾知念本就泛红的眼眶迅速聚集水雾,“偷”看了福安郡主一眼,又迅速摇头,微垂美眸,一边落泪一边小声哽咽道:“没事的。”
福安郡主翻了个白眼,这种装腔拿调的作态,她真是厌恶至极。
“我打的。太子哥哥,是她先撞我的。”福安凑到太子跟前,扯着太子的衣袖轻摇。
福安是什么性子,太子哪会不知道,骄纵蛮横不讲理,眼前这姑娘多半是被欺负了,偏又因福安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想到这里,太子也失了继续问话的兴趣,连她自己都选择了忍气吞声,他又何必多管闲事。
太子扯回自己的衣袖,淡淡道:“注意些分寸,莫太过分。”说完转身就走了。
众女行礼,目送太子远去,等她们回过神来,正想继续看热闹时,才发现那个挨了一耳光的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荣王妃总算离开了玉华亭,回甄兰院的路上,她朝李嬷嬷问,“王爷没派人来说崔神医的事吗?”她虽对那位顾小姐的医术抱有希望,可那位顾小姐实在太过年轻,她没办法将霖儿的命运就这样压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身上。
李嬷嬷和荣王妃抱有同样的想法,可惜她在甄兰院等了许久,在得到王爷和镇北将军谈完分开后的确切消息后,又等了好久,依然没等到王爷的信。
“王爷和镇北将军谈完后就直接出府了,并未遣人来传话。”李嬷嬷压着声,竭力掩饰着声音里的不满与愤慨。
荣王妃顿住脚步,怔了一会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凄苦,“我竟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我真是蠢透了。”
“王妃——”李嬷嬷搀住浑身发颤的荣王妃,满目心疼。
荣王妃慢慢收了笑,眸中令人心碎的伤心绝望散溢一空,只余冷漠与绝决。
李嬷嬷打量着荣王妃的脸色,见她好转了些,忙转移开话题,“上次在玲珑阁外救下世子的姑娘,竟是顾知安小姐。”
“什么?”荣王妃微怔,一脸不可置信。
李嬷嬷道:“是世子亲口说的,世子今日见了顾知安小姐,一眼就认出来。此事老奴已经和顾知安小姐确认过,一应细节都对得上,错不了。”
“这么说,那位顾知念是在冒领功劳?她怎么敢?”
李嬷嬷也是气愤难当,“谁说不是呢,当时要不是知安小姐嘱托我不要说出来,我在玉华亭里就要扯下她的厚脸皮。”
荣王妃倒是很佩服那位顾大小姐的心性,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大多会气愤难当,甚至理智全失,定要为自己正名且讨回公道。
可这位顾大小姐却懂得顾全大局,毕竟在那玉华亭里,还坐着一个皇后,欺骗皇后,等同于欺君,是要全族问罪的,于顾知安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