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华服铺了满床,丫鬟们手中也都抱着不少,可始终没有能让顾知念满意的。
此去云龙寺,是她这辈子命运的转折点,她自然半点不能马虎。
想到上辈子顾知安和她一起去云龙寺时穿的是紫色裙衫,她忙道:“玉枝,快给我找紫色的裙衫,我要穿紫色的。”
玉枝回,“小姐,咱们房里没有紫色的裙衫,您从前都不穿紫色的。”
确实是这么回事,因为顾知安爱穿紫色,她肌肤没有顾知安白,穿紫衫不如顾知安好看,她便从来不碰紫衫。
“此去云龙寺,我一定要穿紫色裙衫,家里没有就去买,现在就去,咱们去锦绣阁。”顾知念说完已经站起身。
站在梳妆台边上的金叶却道:“小姐,咱们已经没有银钱买锦绣阁的衣裳了。”
养育之恩
“你说什么?我顾知念没有钱买衣服?”顾知念的声音拔高,一脸不敢置信,甚至在想自己的钱是不是被这两个丫头给偷了。
玉枝缩了缩脖子,轻声应,“小姐您忘了吗?上回您将装银票的红木匣子带了出去,之后就没再带回来。”
顾知念被她这一提醒,自然想起来了,为了不让何老太婆活着进京,她拿着那只装了她所有银票的匣子去寻住在西市的于都统。
她记得前世时,这位于都统在五华山匪窝被剿后也被揪了出来,五华山匪窝里的那些匪徒全是他的手下,都听命于他,而他是淳王手下。
想要请动五华山里的那些匪徒出手,自然要找于都统。
好在这位于都统是个贪财的,在上万两银票的诱惑下,他答应了。
想到那些银票,她的心就无比的疼。若事情办成了也就罢了,可偏偏事情还搞砸了,人没杀成不说,她还折了那么些银钱,也不敢去找人要,只能悄悄吞下这个闷亏。
好在事情没有败露,何家人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是她干的,否则她现在怕也不能安稳的坐在这里。
“小姐,咱们房里只剩下些散碎银子,不过五六两。”
顾知念一脸不可置信,“才五六两?都不够我买一盒胭脂水粉的。”
她用的胭脂水粉,都是京都城最顶尖的师傅做的,每盒都价值不菲,最便宜的也要十两银子一盒,她平日里都是用十两一盒的。
两丫鬟垂首不语,微垂着的眼皮下掩着讥讽。
顾知念自然不会因为手里没银钱就放弃买紫色裙衫的打算,这可是能改变她命运的转折点,她绝不会马虎。
她先去找了顾青峰。
顾青峰得知锦绣阁里的衣裳每一套都价值数百两银子时,二话不说将她带到了长荣院。
几百两他是有的,但他不能全拿出来给顾知念买衣服,他自己身边总得留些银子。
顾老太太自打上回摔了一跤,休养了好些时日,这两日才恢复了些元气,得知父女二人是来要钱的,又想到那天在锦绣阁里受的气,当即黑了脸,一文不给。
顾知念活了两辈子,早已不是真正的十几岁小姑娘,也是做过当家主母的人,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气,当即便不管不顾的开口,“祖母,我要这笔银子买衣裳可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顾家的今后,您可莫要自断福路。”
顾知念没受过这种气,老太太更没受过,更何况出言怼她甚至威胁她的还是自己的亲孙女。
“反了,反了天了,一个二个的,都没将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啊!青峰,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老太太气得身子发颤,脸颊涨成不正常的红,指着顾青峰怒喝。
顾青峰自幼丧父,是母亲一手将他拉扯大,母亲为了他能读书,吃了不少苦头,直到他中了进士,又娶了何婉婉,日子才好过起来,自那时起,他便对母亲有求必应,对母亲的话无有不从,也算是回报母亲多年的养育之恩,正是这样,也养成了母亲越发专横跋扈的性子。
顾青峰张了几次嘴,都没能将想说的话说出口,只能为难的看向顾知念。
顾知念冷哼,“爹爹,今日之事我希望你能记得,不要轻易忘了。”
帮将军挽尊
顾知念原本就对祖母没什么感情,在这种时候,自然生不出什么理解之心,生出的,只有恨与怨。
上辈子,祖母在顾知安攀上高枝后就立马变了一副嘴脸,原先看不上的孙女成了金馍馍,而她这个天天念在嘴里的亲乖小心肝立马成了破烂,为了讨好顾知安,再也没给她一次好脸色。
加上那老太太常年为难金春娘,有金春娘在旁拱火诉苦,顾知念能对老太太生出感情就怪了。
离开长荣院后,顾知念直接去了茂景轩。
金春娘虽然不掌库房,手里却也有些积蓄,得知宝贝女儿在长荣院受的气后,当即一边破口大骂老太婆不得好死,一边打开钱匣,取了三百两银票给女儿。
才三百两?顾知念皱眉,心里很是不满,娘亲也就嘴上说得好听,匣子里明明还有那么多银票,就只给她三百两,剩下的肯定都是要留给弟弟的。
“不,不够?”金春娘打量着女儿的脸色,见她阴沉着脸,赶忙又从匣子里取了两张面额五十的银票出来,干笑着道:“念念,娘亲手头也不甚宽裕,这些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了,买身上好的衣裳应该是够了。”
四百两银子到锦绣阁买身衣裳自然是够了,只是也仅仅是够了,娘亲也常穿锦绣阁衣裳的,怎会不知。
这些话顾知念终归是没说出口,只是面色淡淡的应了一声,“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