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种态度哪里像是来议和的,分明就是来耍威风的。”
“我们大晋国可不怕你们南骊国,我们有战神楚将军,有种就打啊!我捐一千两银子。”
“没错,真没见过这种议和团,刚进城就恶意伤人,简直没把我们大晋国放在眼里,滚回去,滚回你们南骊国去,我们大晋国不欢迎你们,有种就开战,我们楚将军战无不胜,定要将你们南骊打得屁滚尿流。”
“对,滚出去,滚出我们大晋。”
解药
呼喊‘滚出去’的人越来越多,场面极度混乱。
那红衣女子气炸了,扬手欲再挥鞭,却被身后一位青年制住。
青年冷着脸,沉声喝道:“够了,闹得还不够大吗?你忘了出发前答应过王爷什么?”
红衣女子眼睛微红,狠狠瞪了青年一眼,终是收了鞭子退到后边去。
青年上前两步,朝义愤填膺的大晋百姓拱手一礼道:“各位,是舍妹行事鲁莽了,我在这给各位赔个不是。”说着又掏出一只瓷瓶,递到顾知安面前,“这是解药。”
顾知安接过解药,拔开瓶塞闻了闻,确定是解药无疑,便让琅乔喂女子服下解药。
解药见效很快,服药后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女子的脸色便有明显好转,只是身上的伤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再者这解药虽然服下,保住了性命,谁又知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呢。
顾知安看向给她解药的青年,武夫打扮,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都有一股强者风范,且看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应该在使臣团内地位不低。
“此人无故遭难,伤得可不轻,阁下不会只想用点解药便将人打发了吧?”
青年眸中有讶色闪过,眼前这女子似乎并不怕他,在他刻意释放强者威压时,她竟一点惧色都没有。
这只有两个可能,一,这女人不会武功,自然也感受不到内力的威压。二,这女人功夫在他之上,自然不会对他释放的威压有所畏惧。
他更倾向于前者,刚刚此女避开扶鸢那一鞭时的动作虽然灵巧,却并不是什么轻身功夫,只是反应快而已。
青年忽而一笑,露出他洁白整齐的牙,“姑娘说得是。”说完朝身边人伸手,取来一个钱袋,瞧着份量并不轻,直接递到了已经好转许多的妇人面前,“这是我们的一点歉意,还望收下。”
妇人看向顾知安,见顾知安点头,这才怯怯收下。
顾知安朝妇人道:“去医馆处理一下伤口,有什么不适立刻就医,切莫耽搁,有什么事就去礼部那边新建的南骊舍馆,南骊使臣团的人会住在那边,尽管找他们就是,如果他们不管,便去京府衙门敲鼓鸣冤,自有人管。”
妇人忍着后背的疼痛,连连点头,眼里尽是对顾知安的感激。
青年面上的笑意越发深浓,眼里更多了几分兴味,“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顾知安只当没听见,转头时朝红缨使了个眼色,见红缨点头,便谁也不理,转身就走。
使臣团入京本就是万众瞩目之事,这个不大不小的插曲很快就传到了御政殿。
此时御政殿内不止皇帝一人,太子和几位皇子以及数位大臣都在。
皇帝微皱着眉,朝禀事的太监问:“和南骊使臣对上的女子是哪来的?”
下边的臣子和皇子们大多时候都是看皇帝的脸色说话,见皇帝并没流露出对此女的赞赏之色,当即便知皇帝的心思。
“回陛下,此女住在石柳巷,据察是兵部主事顾青峰的大女儿,不过前阵子两方有了不可化解的矛盾,已经自请出族,另立了女户,且与顾大人断绝了父女关系。”
皇帝听得一愣一愣的,住在石柳巷的顾家女,不就是楚元炎的那位相好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楚元炎也在?”皇帝问。
禀事太监摇头,“未曾见楚将军现身。”
一旁的淳王冷哼一声,接过话头道:“此女行事向来跋扈,仗着与楚将军有那么点不清不楚的关系,连自请出族另立女户,与父亲断绝关系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说着上前一步,朝皇帝拱手,“父皇,此女平日胡作非为也就罢了,可此事事关两国议和之大事,不可轻忽,还请父皇下旨,严惩此女!”
淳王明显的恶意令皇帝微微皱眉,不悦地瞪了淳王一眼,转头看向阮丞相。
“爱卿以为如何?”
阮丞相笑了笑,回道:“此女平日行事或许乖张跋扈,可今日之事却并非此女之错,且此女应对颇为合宜,既能杀一杀南骊的藐视之心,灭灭他们的威风,又能平息民愤,化解了一场干戈,实为善举。”
唉,不是他想替这女人说话,实是此事若不能处理好,于他在民间的名声也会有损,且皇帝明显对淳王的态度有所不悦,他自然要懂得揣摩圣心。
果然,皇帝听完阮丞相这话,脸上的不悦之色明显缓和,微点了点头,“爱卿之言有理,不管此女平日如何,今日之事倒也不是她的错,既然南骊使臣那边没有追究的意思,便就此作罢,俱都不提!”他虽与南骊国达成了某些共识,可不代表他能容许南骊国到大晋来作威作福。
皇帝说完看向淳王,微微皱眉,“你是朕的儿子,是高高在上的淳王殿下,行事记得自己的身份,莫要失了体统,惹人笑话。”
淳王将头垂得更低,连声应是。
始终未发一言的太子原本悬着的心缓缓落下,离开御政殿后,立即加派了人手盯住淳王,注意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