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害成这样,难道作为东道主的大晋国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怀谷冷哼,“如果不是你刻意在闹市滋事,谁会无缘故针对你?该反省的人是你,这里可不是南骊,岂容你随意撒野。”
“你说我撒野?”扶鸢拍案而起。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只是来提醒你此行的目的,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怀谷淡淡道。
扶鸢的气焰顿消,脑海中闪过一张俊美又冷漠的脸,这张脸曾让她芳心暗许,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可如今,她对这张脸的主人只有恨,彻骨的恨。
“我知道了。”扶鸢缓缓坐回椅中,美丽的脸孔因极度的恨而显得有几分扭曲,“他的境界真的下跌了?”
怀谷摇头,“不知,我打算今晚去试探一下。”
扶鸢点头,“好,你小心些。”
她虽不喜欢怀谷,却也知怀谷是她此行最大的依仗,有怀谷在,她什么都不用怕,哪怕和大晋皇帝反目,凭借怀谷的本事,也可安然退走。
怀谷轻轻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深夜,梧桐巷。
楚元炎坐在院中拭剑,雪亮的长剑不知被擦了多少遍,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华,寒气逼人。
忽然,他拭剑的手一顿,接着缓缓丢开布巾,抬眼看向院墙一角,淡淡道:“既然来了,便出来吧。”
随着楚元炎的话一落下,一道黑影掠了出来,身形潇洒飘逸地落在小院正中。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夜行劲装,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
楚元炎只看此人身法便知是谁,但也没叫破对方身份,淡淡道:“等你多时了。”
黑衣男人挑了挑眉,“既如此,那便得罪了!”
看不清是谁先动的手,两道身影几乎同时掠向对方,眨眼的功夫便已交手十几个回合。
黑衣男人又连出数招后很快退开,与楚元炎拉开一大段距离,“传闻楚将军境界下跌,看来并无此事。”
“所以你是打算趁我境界下跌来取我性命?”楚元炎问。
黑衣男人笑了笑,隔着黑布巾虽看不清他的脸,却依然能从他的笑声中听出几分嘲讽,“随你怎么想,不过今日恕我无法奉陪,改日,我会当着天下人的面打败你。”
楚元炎笑而不语,直到那黑影彻底消失,他脸上的笑容这才慢慢淡下,伸手按住胸口,狠狠咽下冲上喉间的血气。
陆子期冲了出来,扶住楚元炎的胳膊,一脸焦急,“主子——”
楚元炎推开陆子期,摆了摆手,“我没事。”说完又看向陆子期,一脸认真道:“这事不许告诉顾知安,管好你的嘴。”最近这家伙的嘴有点松,是该紧一紧了。
陆子期一脸担忧,“主子,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这才第一天——”
煞气缠身
楚元炎摆手,“无事,今日的试探后,他短期内不会再出手,我调息一下就好。”
陆子期依言退出,却不敢走远,又遣了人去请崔神医过来。
西城
顾知念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身体不断颤抖着,嘴中念念有词,“不是我,不关我的事,不是我。”
蒙着脸的金春娘一脸担忧地坐在床边,“念念,你祖母是病死的,跟你没关系,你别怕,有娘在这里。”
顾知念仿佛没听见金春娘的话,眼前回闪着祖母临死前恶狠狠盯着她的眼神,那眼神,让她从脚底凉到心坎,后背阵阵发寒,仿佛被恶鬼盯上。
她真的没想到,老太婆这一病会再也起不来,她好后悔,怎么办?老太婆会不会变成恶鬼来索她的命?
顾青峰走了进来,见这情形,本就阴沉的脸越发难看。
金春娘到底心疼女儿,见顾青峰这脸色,怕他对女儿不利,赶忙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女儿,尖声道:“这事跟念念没关系,是她自己犯的病。”
顾青峰冷冷扫了金春娘一眼,并不接话,只朝顾知念淡淡道:“你祖母没死,活得好好的,别说胡话了。”
床上胡言乱语的顾知念瞬间停下动静,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将身子钻出被子,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顾青峰。
顾青峰狠狠压制着怒火,冷着脸道:“记住,你祖母没死。”
金春娘一脸不解,可又不敢问,她明明亲眼见到老太太咽气的,死得透透的,怎么可能没死。
金春娘没想明白的事,顾知念却想明白了,“对,祖母没死,祖母只是病了。”可她虽然明白了顾青峰的安排和用意,却依然无法摆脱内心的恐惧,她从榻上跳下,扑到顾青峰身前,死死抱住顾青峰的腿,“爹爹,带我去见无尘子道长,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女儿成了这模样,顾青峰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心痛有,后悔有,怨恨也有。
可事已至此,说再多都是无用功。
“好,我这就带你去。”
父女俩甚至没等天亮就出城了,直奔玉华山。
清虚观
父女俩赶到时,无尘子闭关未出,接待他们的小道童还算客气,请他们到客舍歇息,待观主出关便来请他们过去相见。
这一等,便足足等了两日,就在父女俩焦心不已时,小道童终于再次出现,告诉他们观主已经出关,正在静室等候。
父女俩大喜,忙跟着小道童前往静室。
当顾知念一脚迈入静室时,无尘子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凌厉冷冽的目光投向顾知念,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将将一个月,怎么就搞成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