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早在楚元炎的意料之中,阮丞相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原本这桩婚事就是迫于无奈才结下的,如今得知那位想要除掉他,阮家自然要尽早撇清关系。
至于那位阮小姐,楚元炎淡淡道:“信里说了什么?”
伤风败俗
陆子期看了主子一眼,叹道:“阮小姐说她身不由己,望主子您莫要怪她。”
楚元炎轻笑,满目嘲讽,“希望她能记住自己做过的选择。”说完撇向陆子期,“通州那边可有来信?”
陆子期摇头,“尚无,宋越和成梧应是到了,信或许已经在路上。”
楚元炎将手中的边防图合上,递给陆子期,“派可靠之人将此图送往北境,一定要亲自送到卫岚手中,他看到此图自会明白我的用意。”
想夺黑甲军,想控制北境,呵——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勇毅侯府
楚茂德将书房里能砸的都砸了一遍,碎瓷遍地,满目狼藉,几个负伤的黑衣人跪在一边瑟瑟发抖。
“混账东西,要你们何用?连个废人都看不住。”
楚茂德看似在发泄着怒火,实则内心不安至极,他那长子向来与他不甚亲近,性子又狠辣,一旦脱困,必然要寻仇报复。
这时一位黑衣人开口道:“侯爷不必忧心,世子身中剧毒,连正常行走都需要人扶,就算被人救出去,怕也撑不了几日。”
楚茂德冷哼,“最好是这样!”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时就不该用那化骨散,该用鹤顶红的。
当时他怕虎符调不动通州的五万黑甲军,这才不敢一下弄死他,留他多活几日,以全变故。
现在可倒好,变故是变故了,却不是他想要的变故。
“传令下去,府中加强守卫,一旦发现可疑人,一律格杀。”
“是!”
楚茂德发了一通脾气,口也渴了,想喝水发现茶盏早已被他摔成了碎渣,便打算叫人来收拾,这时又有人匆忙跑进书房。
“侯爷,通州急报。”
楚茂德面色一喜,顾不得满地碎瓷,大步上前接过来人手中的竹筒,取出信卷展开。
只是原本泛着喜悦的脸在看到纸卷上的字时,瞬间凝固。
楚茂德将纸卷上的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本事,我这儿子当真是好本事。”
“侯爷?”前来送信的亲信见楚茂德这模样,心道不妙,急问:“可是通州那边不顺利?”
楚茂德将纸卷揉成一团摔在地上,怒道:“通州黑甲军竟敢不认虎符,他们是想造反吗?真当自己是楚元炎的私兵了吗?”
楚茂德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惊骇,一双缩于广袖中的手不断发颤。若楚元炎死了倒也罢,亦或楚元炎的命尚在他手上拿捏着,黑甲军哪怕收不到自己手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可如今,楚元炎不知所踪,那化骨散的毒虽然厉害,却并非无解,一旦楚元炎活下来,他能放过自己吗?
来不及多想,楚茂德迅速下令,“速回信,让元江立刻回京。”
通州驻着黑甲军,虽是临时驻扎,但楚元炎在那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元江继续留在通州很危险。
尽管折腾了大半夜,统共没睡多久,顾知安依然在天色将将破晓之时醒来,这是多年部队生活的习惯,早已刻进骨子里,哪怕换了具身体,也依然拥有的生物钟。
红缨和琅乔还在睡,两丫头显然也累坏了,加上她刻意放轻脚步,倒也没吵醒她们。
盛夏的早晨依然闷热,院里没有别人,她只穿了薄薄的中衣出来,将袖子和裤腿挽高,开始基础体能锻炼。
而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临窗而坐的某人眼中。
楚元炎瞧着那白得晃眼的胳膊和小腿,以及那些怪异甚至有伤风化的动作,很快关上窗户,并嘀咕了一句:“伤风败俗!”
顾知安似有所感,扭头朝某个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奇怪,怎么感觉有人在偷窥?”她又想到昨夜那妖道说过的话,心中一阵恶寒,“不会是被什么邪祟给盯上了吧?”
想到妖道,自然又想到了那张纸,趁着四下无人,她从袖袋里摸出那张纸,只见纸上写了一句话。
此消彼长,她亡你旺
‘此消彼长,她亡你旺。’
纸上这句话,顾知安在原身最后的记忆里也出现过,正是这妖道说给顾知念听的,现在又来给她递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知安虽然不明白这妖道打着什么主意,但能肯定这妖道不怀好意,绝对在给她挖坑,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顾知安将纸条撕个粉碎。
接道锻炼,直到衣裳完全被汗水浸湿,这才去浴房洗漱换衣。
霉运缠身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太顺利,好在顾知安早有准备,从浴房出来时,也不算很狼狈,只是需要重新换身衣裳罢了。
听见动静的红缨和琅乔也起了,一个服侍顾知安换衣,一个去厨房准备早食。
琅乔刚走到厨房,就听见外头有人喊话。
没一会,琅乔去到内室,朝正梳头的顾知安道:“小姐,老太太那边派人来叫,说是让您去长荣用早饭。”
顾知安听了眼睛一亮,“我正好饿了,有现成的早饭,不吃白不吃。”
很快,顾知安带着琅乔出现在长荣院,同在长荣院里候着的还有金春娘和刚满九岁的顾知礼,也是顾家唯一的男娃,顾老太太捧在心尖上的小金孙。
金春娘的目光冷冷地盯着顾知安,见顾知安神清气爽的模样,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贱人倒是好好的,可她的念念却成了那幅鬼样子,这全都拜这小贱人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