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盛大人在这里,就好了!”棠梨哀叹了一声。
“执笔有何吩咐?大人临行前交待过,执笔一应需求,卑职皆要配合完成。”
季风看着棠梨,脸皱成一团,流浪猫一样脏兮兮的。
“我想去看看那造像的眼睛,我不信石像流泪,天有冤屈这种说辞,一定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季风看了看造像,不过五米高。
“今日天色已晚,执笔若是想看,明日中午,卑职可以带执笔上去看看,卑职轻功不错。”
棠梨听完,两眼放光。
“那就明日去看吧,我听闻那些贵女,是午间见到石像流泪的,我们就明日午间去检视。”
走出了真武大帝的龛窟,在摩崖洞窟的外面,棠梨看见来时坐的马车,停在那里候着,车夫却换人了。
“魏执笔,我家大人派小人来接执笔,大人他在上元宫,为执笔安排好了住处。”
棠梨正要上马车,就见那车夫,如之前的车夫一样,跪爬在地上,躬着背作人肉脚踏。
“你无需如此,这马车并不高,我自己就可以上去。”
棠梨并没有,这般作践人的癖好。
那马车夫听完,却立马转过身,朝着棠梨开始磕头。
“求执笔饶恕,执笔若是有何不满,小人一定改!求执笔饶命!”
棠梨一头雾水。
“你这是干什么?我何时要你的命了?”
“执笔上午不满意不满意陈五,大人嫌他无用,已经拖去杖小人还有妻儿,求执笔可怜小人”
他说得颠三倒四,棠梨却听明白了大致意思,浑身浮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疙瘩。
“季风,你说这李少卿,是何意思?”
季风却皱了皱眉,握了握手中雁翎刀,冷声道,“执笔何须多虑,李少卿处理自家奴仆,要杀要剐,与执笔何干?”
棠梨会意一笑。
那车夫头磕得更响了,“求执笔宽恕啊!”,哀求不绝。
棠梨佯装面露难色,“罢了,李大人盛情难却,卑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车夫听闻,忙弓背趴好,棠梨踩着他,坐上马车后,强装平静的脸色,立马暗沉下来。
只因为她下马车时,没有踩着脚踏下来,李时就杖责了自家奴仆,这是给自己下马威?还是另有用意?
棠梨一通思量,也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马车下了个坡,转了个弯,就驶进上元宫。
先皇钦赐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大字,笔力遒劲,气势磅礴。牌匾周身,飞龙环绕,富丽堂皇,后面亭台楼阁,飞檐青瓦,却显得静谧典雅。
进入歇山顶宫门,视野t逐渐开阔,沿着青石板路,可见两边院落,布局对称且规整。屋顶金漆雕龙,琉璃作凤,藏身于葳蕤的草木之间。只有更远处的飞檐峭台,高耸在山腰上,与摩崖上的真武大帝造像,遥遥相望。
棠梨下了马车,刚一进入楼阁,就见李时笑盈盈的,在那厅前等着。
“魏执笔,本官略备了些饭菜酒水,为执笔解舟车劳顿之乏,还请执笔,万勿推却!”
棠梨不知道他要干嘛,也不想与他虚与委蛇,想到盛大人此前,多番告诫她,不要因为官小位低,就妄自菲薄,凡不想做就拒绝,她拱了拱手,谢绝道,“大人客气了,卑职晚间还要摸骨画像,差事为重,大人让婢子往我房中,送些清粥小菜就可。”
李时干笑了几声,“魏执笔当真辛苦,那本官就翘首以待,静侯执笔佳音!”
回到房中,棠梨松懈下来。
可一想到之后几日,都要和这李时打交道,就无比怀念和盛大人一起办案的日子,没有这些弯弯绕绕,庭无留事,效率极高。
有个踏实做事的上司,可太重要了。
洗漱完毕,饱餐一顿后,棠梨坐在案下测量颅骨,她知道季风定会护她周全,所以也不怎么担心安危问题,将一定厚度的竹签,固定在十六个头骨的标志点上,反复测算,忙到后半夜才歇下。
第二天一早,晨鸡初叫,曙光初现,棠梨就起来接着办差,她不想被李时抓住把柄,自是勤勉小心。
到了要用早膳的时候,她去膳厅,正好见到李时,请来的名医和名师,也在膳厅里用早食。
棠梨恭恭敬敬上前行礼。却不想,那白须鹤发的老御医,见到她是女子,勃然大怒道,“李少卿,下官不才,却也世代为医,家世清正,你如今让我协助一个女子办案,实乃折辱老朽!”
李时满脸堆笑,一副卖力调和的样子,“李御医,魏执笔是盛指挥使亲自举荐,想来不会出错的,还请李御医看在本官的面子上,协助魏执笔办好此案!”
那老御医却涨红了脸,“荒唐,太荒唐了,这简直就是胡闹!若要老朽一把年龄,去协助一个女子办差,老朽老朽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他还未动身,李时就一把拉住了他。
棠梨作壁上观,想看看他们,究竟在闹哪出,忽闻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李御医若要以死明志,那就撞死吧,到时圣上问起渎职之罪,本座看看李御医,有几个脑袋可抵罪?”
棠梨回头,见盛大人蟒袍带风,立于庭下,身后跟着一列锦衣卫。
“盛大人”,李时打圆场道,“你也知道,李御医医术卓群,连圣上都对他青睐有加,为人高傲有些脾气,盛大人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身后的老者却很不服气,“盛大人,老朽虽然年迈,却也知男女有别,守伦理纲常,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女子做公差,盛大人,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