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见他并不发难,也越发坚定道,“是,这就是卑职的理由。卑职不能,也不愿!卑职只想随着大人破案洗冤,为父母兄长报仇雪恨,也证明女子亦可有一番作为!”
她眼眸印柔光,却又自有一番坚定和倔强。
拒绝之意如此果决,甚至没有问一句,盛大人是不是喜欢她。盛从周便连表露心意,剖白心迹的机会也没有。
他心如漏沙,是自己也难辨识的挫败和失落。
却只淡淡道,“先去换身衣服吧,莫要着凉了!”
棠梨一怔,“大人?”她不知盛大人,为何是这个反应。
盛从周心里一阵发苦。
“你有此番志向,本座岂会拘着你?”
见棠梨眸中疑惑,他又解释道,“情爱一事,非人力所能控制,亦非人力所能勉强,你且去用膳歇息,本座从今而后,再不提此事。”
棠梨的惶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感激和信任。
她恭恭敬敬,行了个跪拜礼。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始终很排斥跪礼。总是用揖礼敷衍,盛大人也不苛责。
可这会儿,她双手平举,扣头触地,顿首行礼,便有了上下尊卑,自此分明的意味。
盛从周将她一切举动,尽收眼底,目光随着她一寸寸挪移,待她消失在视线中,方才翻身上马,去雨量台寻水官季潘。
棠梨和盛大人说清楚后,心里木木麻麻,倒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觉解决了一桩心事,往自己的住处走时,步伐不由轻快许多。
因着她身上脏污,路过的仆妇婢女,难免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只假装看不见。
“魏执笔?”
棠梨听到一声呼唤,看见伯阳王妃立在院门外,似乎在等人。
“见过王妃!”
棠梨很是恭敬的行礼,目光不自觉的,在王妃身上扫了一圈,这些女眷中,也只有孙婉和伯阳王妃的身量,是略微丰腴冶丽的。
这并不是说她们胖,而是荣安郡主吃素,穿着鹤氅不束腰身,也能望见盈盈细腰,曲线曼妙。
蒋贵月自不必说,两腮无肉,身似竹竿,也是极为高挑瘦削的身材。
至于常夫人和常老太太,常夫人已过四旬,当家主母的劳碌相,嘴薄身量高,略微有些驼背,常老太太更是体弱多病,佝偻毕现。
棠梨脑子里过了一圈人,正在排查嫌疑,就听伯阳王妃道;
“魏执笔,若是不嫌弃,来王府小筑换身干净衣服吧!虽不知执笔因何弄得衣衫褴褛,不过,这行宫里并不只有女眷,来回仆从小厮并侍卫众多,便是执笔不在意,终究是于执笔声名有碍!”
王妃鼻子微钝,眉眼带笑,山温水软的长相,只有七分姿色,却十分温柔敦厚,让她自有一份温婉可亲的气质。
棠梨听闻她不计前嫌,肯为自己考量,似乎理解当日十九岁的伯阳王世子,为何能对她一见钟情了。
“多谢王妃,那就叨扰王妃了。”棠梨有心打探消息,倒也不推拒,很爽快的接受王妃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