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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啪嗒一声，铁窗从外面关上了。

如此，墙厚数仞，里面如何哀嚎，外面也不至于听见。

两个狱卒上前，拖着二人就要用刑，二人的呼喊声，似乎让盛大人极为不耐，季风见大人面露不悦，立刻又叫了两个人，方将二人按在凳子上，钩刀刚要划破肚皮，徐矿已大叫着，“我招了，大人，我招了，求大人放过小人，小人这就如实招了。”

棠梨眼观那姚时起，也同自己一样，轻轻吁了一口气。

“大人，七月九日那夜，本该小人当值，可小人确实偷奸耍滑，未曾去观象台。”

“你当晚在何处？”

盛从周端起茶杯，轻轻啜饮，棠梨见这是自己方才喝过的，一时想要提醒，又觉得这个节骨眼，似乎不太好提及这等小事。

只能半垂眼帘，默然睇着盛大人。

“小人小人”那徐矿似乎觉得，此事极难启口，一张脸憋得通红。

倏尔，盛从周面色一寒，细瓷茶杯重重落下，声如惊弦。

徐矿连连磕头，“小人，小人，在徐主簿家里。”

“你在徐主簿家里作甚？”

盛从周眸中霜雪欲凝，那徐矿头皮几乎磕破。

“大人，小人，小人当夜之事，绝对和本案无关！”

“有关无关，你说了不算！本座原本想着，观象台在外城，若是凶手作案，时间上也来不及，可当夜你既然并未当值，又在位于内城的徐主簿家，可见当夜纵火之人，必然是你！”

徐矿万般不愿说出当夜之事，可若是不说，恐有性命之忧。

如今圣上正恼这件事，锦衣卫办案又素无章法，万一推自己顶罪，他便是万劫不复

因此酱红着脸说，“徐主簿每月九日晚，都要在钦天监内署值守，整理卷宗，圈点批抹，这一夜都不会归家，徐主簿和小人是族亲，小人小人与徐夫人有私情，是以，九日那晚，那晚，并不曾”

他说得磕磕绊绊，棠梨却是听明白了，敢情查了半天，查出了一对通奸的。

盛从周手中细胚瓷杯，恨不能捏破。

面上却波澜不惊，直视徐矿眸底，声音更温和，语气更缓慢道，“很好，本座这就着人去查验！”

徐矿颓然倒地，面如死灰。

就算逃脱了纵火嫌疑，单是他和有夫之妇偷情，且该妇人的夫君，是自己的族亲，亦是自己的上峰，就足以让自己颜面尽失，日后无法立足。

他正满心愁苦，却听盛从周道，“不过，那夜你既在内城，乘着徐夫人熟睡后，偷偷外出纵火的可能性，也极大！”

徐矿只能接着磕头道，“盛大人，小人和威远侯府，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小人，小人为何要做出纵火行凶这种事啊？”

盛从周却并不理他，直视着姚时起道，“徐矿所言，是否当真？”

姚时起嗓音呕哑，战战兢兢道，“徐兄，徐兄确实，每个月九日，都会缺席，会否是去见徐夫人，小人就不知道了。”

“既是如此，本座要用刑前，你为何不说？难不成，你趁着他当夜不在，人鬼无觉，悄悄跑去纵火？”

姚时起脑袋挨着地，抖如筛糠道，“小人，小人答应徐兄保密，不敢轻易失言。至于大人所言，小人那日在观象台当值，有值守之人可作证。”

“既是有人看见你在观象台，为何当日无人察觉徐矿不在观象台。”盛从周不解。

“回禀大人，当今圣上并不信天象之说，是以，灵台郎形同虚设，若是，若是偷懒耍滑，也是常有的，同僚之间，皆是皆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不是要蓄意隐瞒。”

棠梨不由想到，那日去观象台，那主簿第一反应是去叫姚时起，可见心里也下意识知道，徐矿此人，常常懈怠。

“既是如此，那姚大人，也常常偷懒吗？”棠梨冷不防地出声，姚时起不由狐疑不决地望着她，不明白锦衣卫为何有女子。

盛从周不耐的敲了敲桌子，他方回过神，连忙道，“小人喜爱观察天象，并不曾偷懒。”

“那你当夜可见天有异象？”

姚时起似乎在犹豫。

盛从周指了指夹杠，季风刚拿过来，他便连忙说，“小人不敢撒谎，小人当夜确实在观象台上，只是，只是，中途小人肚子痛，去了一趟茅房这期间若是有异象，小人确实不敢确定，求大人饶命，平日小人断不会如此。”

他脑袋埋在胳膊下，整个人匍匐在地。

“你去茅房，用了多久。”

“大约两刻钟，当夜值守可以作证。”

盛从周看了一眼季风，季风立刻会意，叫人去传唤当夜值守之人。

半响，季风回来后，又附在盛从周耳边道，“大人，刚刚回来两个探子，说在昌平和柔县，也有人反应，看到过异象，但看见的不是火球，只说是类似流星，颜色却是红色的。”

盛从周虚端着手中的茶，并不啜饮。

棠梨见他用拇指，反复摩挲着杯口，不由摸了摸唇，有一丝谲诡的不适感。

三更鬼火11

两个灵台郎押走后，盛从周看着棠梨道，“若那晚是这二人当值，另外两名灵台郎，是否有嫌疑？”

棠梨看了看卷册说，“这二位灵台郎的家，确实都在内城，且当晚没有当值，嫌疑也很大，可可卑职直觉当夜那凶手，一定会站在极高的地方，俯视着大火”

“京城极高的地方，也不只观象台。”盛从周拨弄着手中的茶杯，沸水流光，如素蕊盛露，越发衬得他指骨修长，节节分明，宛若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