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是一时冲动,”她淡淡道,“你可能也察觉到这两年我有意在远离你,我想你也已经得到些答案了,这段关系里我也有错,错就错在没有狠心点早早与你彻底斩断联系。”
“就像我说的,我觉得任何走过多年的友谊都来之不易值得珍惜,但也许有些关系,根本就不值得被这样对待。”
谢时年彻底崩溃,攥住她的袖角一瞬间红了眼眶:“别这样对我,求求你了,太残忍了。”
“我改,你说什么我都改!我以后绝对不再打扰你了,只是求求你不要把我赶出你的生活!”
“别这样,凭什么,凭什么!”
沈羡瑶对他从悲戚到愤怒的喊叫充耳不闻,强硬地掰开了他的手,只留下一个淡淡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也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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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季的天气总是瞬息万变的,明明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到夜里就已经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氤氲淡青雾色。
沈羡瑶没带伞,站在公司门口盯着反光的沥青地面t发呆,正打算去附近便利店买一把的时候,江昱然的车却慢慢停在了眼前。
“上车。”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车门锁打开。
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回去的路上出奇沉默,她用余光悄悄打量着江昱然,几次欲言又止,霓虹光影在他侧脸来回变幻。
钥匙插进锁孔,清脆“咔嚓”声后,房门缓缓开启一条小缝。
沈羡瑶摸黑将灯打开,透着黄的光亮在屋子里晕开,正对门口的全身镜映出江昱然的身影。
“我今天下午去找谢时年了,”她垂眸道,“彻底说清楚了一些事情,以后我和他不会再接触了,这个决定我早就该做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轻轻应了声。
她犹豫了瞬,终是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谢时年用我的手机给你发消息后,你连句疑问都没有。江昱然,倘若发消息的人真的是我,你真的就会任由着我们结束吗?”
江昱然喉咙微微动了动,良久很轻很轻地弯了下嘴角:“我自认为已经没有什么能动摇我了,可唯独在你面前,我总是像一个瞻前顾后的胆小鬼。我不确定我有没有质疑的资格,更害怕撕碎最后的体面。沈羡瑶,你是自由的,你永远是。”
她鼻头兀地一酸,默默将脑袋偏向别处掩饰。
“谢时年是怎么拿到你手机的?”
“他突然拿着一瓶百利甜出现在我家楼下,我当时心情也不是很好,请他上去坐了会儿,闹得也不是很愉快,应该是趁我去洗手间的时候”
江昱然突然打断:“你上一句说的什么?”
“,闹得不是很愉快。”
“不是,再上一句。”
“心情不是很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
“”
沈羡瑶忽地噎住。
他走得更近了些:“昨天我也感觉到了,明明终于了却一桩心事,为什么你看起来并不开心。”
她垂下眸,轻轻说:“你跟郑晓东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我本来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是自己的真诚和方案打动了他,但事实上,我好像有点太高估自己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找他的主意是你提出来的,更别说你为项目付出了多少精力心血。”“可是就像他说的,没有你我连认识他的门槛都够不到。”
沈羡瑶极力克制着语气里的颤抖:“即使我已经很努力地再提高自己的配得感,一遍遍告诉自己要自信,但我还是没能骗得了自己。我讨厌周围人看向站在你旁边的我时,那种微妙的眼神,就算他们不张嘴说,我也能感受到他们心里的想法。”
“我有时也真的受够了自己这个拧巴的性格!为什么明明不想去在意,却总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为什么明明喜欢你喜欢的要死,却还是一遍遍的问自己,这是正确的选择吗?”
“但这就是横亘在我们间客观存在的问题,你有好几辆自己的豪车,住在江城地段最繁华的大平层里,而我却每天赶在打卡时间前挤地铁,下班后回到几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踏入拍卖会时,那副小心翼翼的拘谨和窘迫,在酒局里努力找话题却融不进去的强颜欢笑。”
“你让我对你坦诚,好了,现在我把这些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我好像成长了许多,但又好像还是七年前那个被一张机票拦在原地的女孩。”
江昱然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落声。
他嗓子带了点哑,终于开口道:“你以为只有你挣扎过吗?这七年里我从没有一天忘记过你,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回国吗,因为至少还有个盼头,那会儿是我抑郁症复发最煎熬的时候。如果连再见到你的念想都没了,我可能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如果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那还跟我说什么会来爱我的谎话,干脆去找谢时年好了,至少他没有让你这么痛苦!”
沈羡瑶愣了瞬,被他搬出谢时年的话刺激到,猛地抬头道:“那叶卿欢呢?”
相爱的人最知道怎样刺痛对方,她红着眼步步逼近,呼吸都乱起来。
“她可是你远近闻名的追求者!”语调骤然拔高,“这样一个优秀又张扬的女生天天在你和我之间周旋,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吃醋的资格,我以为我能做到不在意,但事实上,我远没有我想象中的大度和坚强。”
“江昱然,遇到你之前我的生活明明很平静,在你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