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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就追在他身后这样叫他，可是那个时候令潜墨并不在意自己这个凡人妹妹，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谢淮芳从小的性格还算乖顺，长大之后便不会再向他唤一声兄长。如今听她这样呼唤，令潜墨一时只觉恍如隔世。

“你和他究竟还瞒了我什么事？他到底为什么……时至今日愿意做这些……？”谢淮芳侧目看着令潜墨，她早有疑惑，迟迟不说，是因为父亲危在旦夕，谢淮芳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前尘旧忆。

而方才与季庆尘分别，那一瞬间谢淮芳有一种决绝之感，心里一直浮现的东西一下子落空，谢淮芳怀着这样迷惘的心情，向令潜墨问出了心中疑惑。

令潜墨没有立刻回复。

他看着谢淮芳，反而问她，“那你现在是想让他帮你还是不帮你，又或者是想让他恨你，还是……”

令潜墨没有说尽余下的话。

恨她，还是爱她。

难道谢淮芳一点觉察都没有？

不，不是。

她知道的，从玄天宗重逢之后，谢淮芳就应该知道季庆尘从未对她有过怨憎之心。

起初，谢淮芳以为他恨她，所以设计她那么多事情，甚至将她困在她的身边。

而后来经历这么多，谢淮芳早就该分辨出季庆尘对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可是她一直“无动于衷”，不为其它，只为自己的一颗心。她固执的、别扭的，看似在坚守真心，实则是将心封闭。

“盼盼，有些事情我原本并不打算告知你，但现在我想你需得问一问自己的心，而后才能得出答案。”

旧情

“你要杀‘季瑄’，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与你对立吗？”令潜墨在告诉谢淮芳事情来龙去脉之前，先问了谢淮芳这么一个问题。

谢淮芳眼睫微动，心中有所想，但却不言明，她看着令潜墨，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很久之前，谢淮芳想起了和季庆尘初见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把他当成“礼物”。

隐藏在幽冥山中的神秘洞穴，是父亲在谢淮芳成年礼的那一日亲自带她去到的地方。

父亲曾指着那山洞里的高大兽形石像告诉她，“这是云云兽，据传闻其在上古时代里能口吐人言、通达人意，可以满足人类心愿。这是父母送给你的礼物。”

所以当季庆尘出现在云云兽的洞穴的那一刻，谢淮芳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就是送给她的礼物，她当然不会去想这个天降而来的青年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谢淮芳只觉得他是她的，再无其它。

因此谢淮芳一旦知晓他的真实来历，又想到与他在纠缠暧昧之时，季庆尘对她的隐瞒，谢淮芳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几分温情，在想到他的欺骗后，一下子尽数烟消云散。

“他就是该死。”那个时候，谢淮芳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她坚定的毅然决然的想要季瑄的命，谢淮芳就是接受不了他的欺骗。

想到这里，谢淮芳抬眼看了看令潜墨，语气冷淡说道：“你如今跟我说这些也是晚了，不论出于什么理由，当时想杀他是真的。”

意识到她对他的问题秉持着一种避而不答的态度，令潜墨微顿了神情。

“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谢淮芳看着令潜墨，她没有不耐烦，其实谢淮芳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令潜墨要与她谈话的内容，是与非，总要等到她听过之后才能做下决断。

未过多久，令潜墨一颔首，继而缓缓开口道：“当初你那一剑可谓毫不留情，季掌教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我受父亲嘱托，暗中救下他。”

听到这里，谢淮芳眼眸微微睁大。谢淮芳当然不会知道，在她知道季瑄的真实身份之前，令扬就已经得知。

可是季庆尘不懂，父亲为什么要特意让令潜墨救人？

明明在她和父亲的立场上，季瑄一个道界修士就是他们的敌人啊。

令潜墨似是看出了谢淮芳此刻的疑惑，但是令潜墨没有立刻为她解答。他顿了一下，再道：“虽是救他一命，可我却也无法再帮他更多，幽冥山中，妖兽丛生，他是如何活着出去的，我们谁也不知道。”

这段过往谢淮芳曾亲耳在季庆尘的口中听到过。

此时再度听闻，谢淮芳有些恍惚，她甚至能够想起那时季庆尘说出这些话时，隐隐透出的幽恨之情。

幽冥山，极险恶之地。哪怕魔宗弟子前往，也需得结队同行。季庆尘一个人，且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要应对一山妖兽，然后活着离开……

谢淮芳心头一颤。

“父亲到底为什么要救下季瑄。”谢淮芳不愿意在空洞的时间里保持沉默，一旦安静下来，她就会想到别的事情，且思绪越想越深，不可自拔。所以谢淮芳索性向令潜墨问了这个她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盼盼，你总该知道‘旁观者清’的道理，你当时杀他是出于一时气愤，难道这么长的时间里，你没有半分悔意？”令潜墨说道。

其实还有其它原因。

比如早在那个时候父亲就知道梦寻真意图不轨，父亲有意放季庆尘离开，也是希望不要再与道界结怨，以免魔宗遭受更大的损伤。

事实证明，对于这一点的谋算，父亲的确做到了。不过这些事情却没必要告诉谢淮芳，她本该有一个幸福安稳的生活，这些纷纷扰扰本不是她应该承受的。

然而听完令潜墨说的话，谢淮芳偏偏觉得有些可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心生悔意？”谢淮芳盯着他看，虽然觉得可笑，但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