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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他又往远处走了走，目光很快停顿。

山洞当然没那么好找，但是陆之煦却注意到了远处似乎有一个树洞，那棵树很高大，应该是一棵年份很久的红豆树，树木的主干微微倾斜，枝叶常青，底部有一个很大的洞，旁边还有一些低矮却同样常青的蕨类植物。

陆之煦意识到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地方，倘若有人发现他们坠落山崖派来救援，距离河流的距离也并不远，很有可能被发现。

想到这里，陆之煦便将怀中的水果放下，迅速将旁边蕨类植物下方还算干燥的枝叶摘下来铺在里面，然后转身往回走去。

回到之前所待的悬崖地步，他犹豫了一会儿，短暂的沉默后，陆之煦把蜷缩在地上的姜瑜一把抱起，她的身体并不重，可能才八十斤，陆之煦走得很快，几分钟就到了树洞边，将姜瑜放在了里面。

只是陆之煦刚刚还觉得树洞挺大，在将姜瑜放进去之后，空间便迅速小了四分之一，陆之煦可比姜瑜强壮高大，再除去杂物的空间，因此满打满算也就只能正好容纳他们两个。

姜瑜大抵是觉得冷，尤其是在离开了陆之煦的怀抱之后，身体便又开始蜷缩颤抖。

原本陆之煦打算将那边的火堆转移过来，但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又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

没来由的，他并不打算眼睁睁地看着姜瑜死，即便她恨不得与自己同归于尽。

于是，陆之煦先是脱下了身上潮湿的外套，将里面仍保留着他体温的毛衣取下，盖在了她的身上。

……

再回来之后，陆之煦已经将行李箱和火堆想办法都移了过来，火堆被放在了树洞的边缘，因为树木本身向外倾斜，上方还有树木的枝叶遮挡，因此几乎很难淋到雨雪。

火堆又重新点燃了起来，陆之煦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姜瑜，猩红的火光照映着她惨白的脸，姜瑜烧得很厉害，身体滚烫，嘴唇干燥起皮，脸颊也湿漉漉的，甚至说起了胡话。

“妈……爸爸……不要……”

陆之煦从未怀疑过，之前的姜瑜是在伪装，她的演技其实并不算拙劣，但陆之煦天生洞若观火，没有人能瞒过心思敏锐的他。

可是这一次，姜瑜确实是失去了意识，身体一阵一阵的打颤，只是即便如此，狭小温暖的树洞之内，年轻的女孩靠在他的肩膀上，滚烫粗糙的嘴唇凑在他脆弱敏感的脖颈处呢喃，伸出手像是努力地想要抓住什么，但却怎么都抓不住。

陆之煦漆黑的双眸盯着姜瑜因为干渴而不断吞咽的脖颈，连原本白皙的脖子都泛红了，他不相信有人在生病的时候还能做出这样的伪装。

但不管是真还是假，再烧下去，姜瑜可能会出事。

其实，姜瑜烧出事对于陆之煦反而是一件好事，毕竟她始终没有放弃复仇，甚至不惜将对象从陆佩珍转移到无辜的陆之煦。

但这是上帝要决定的事情，要是烧傻了也该是她的报应，并不会触及陆之煦的底线。

他们痛恨着彼此，因此陆之煦是绝对不可能冒着再度失温的危险为姜瑜去找干净的水源。

他心里这么想着，目光却忍不住游移在她起皮的嘴唇上。

016濡湿

016

“渴……陆之煦，我好渴……”

意识逐渐变得悠远，姜瑜只觉得此时又冷又渴，唯有身后的一点热源，好在她尽可能地依偎过去，竭尽全力地汲取热源的热量，这才勉强从中获得一些安稳。

“再忍忍。”

可是渴并非是这么容易解决的。

这么寒冷的天气，每次呼吸之间都好像都尖锐的刀锋在划割喉咙与气管，疼得要命，姜瑜相信自己会在冻死前先因为干渴而死于非命。

在此刻，世俗意义上的金钱在此刻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就像金钱买不回沈冬和姜修明的命，也买不到陆之煦和姜瑜的命。

他们需要的仅仅只是能活下去，在这里，活下去的象征就变成了食物、水、温暖的环境和强大的毅力这种更具体的东西。

恍惚之间，姜瑜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了陆之煦之前放在一旁的几个橘子，这个发现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突然忍不住地想，为什么在自己说了口渴之后，陆之煦却始终还是不为所动。

“那要、要等到什么时候？”

陆之煦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等雪停。”

刚刚难得的平和被打破了，姜瑜寄人篱下多年心思一向敏感，心里对陆之煦的猜忌又如潮水一般迅速占据了上风，她隐隐察觉到了陆之煦努力藏匿起来的冷漠无情，或许这是一种姜瑜对陆家人打心眼里的偏见，但在某种程度上，她确实做出了正确的感应。

如果说将她从水里捞起来是下意识的一种冠冕堂皇，是现代文明道德的一种残留，那么现在，在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这里耗多长时间的情况下，这便变成了一种对资源的最原始的争夺。

明明姜瑜此时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难以进行细致的思考，但是直觉尚在。

目前还尚且没有人因为沈冬和姜修明的死付出代价，她的其他家人还笼罩在陆家的阴云之下，自毁对于姜瑜而言是一种解脱，哪怕是陆之煦撕破道貌岸然的伪装亲自动手，也好过因为口渴而死。

抱着这个想法，姜瑜的手指动了动，她伸出手，意图推开这个给予了她温暖的男人，爬也似的朝洞口留出的通道伸出手。

“你干什么？”

即便陆之煦本身也确实是如姜瑜所想，但见到她的举动，他不可置信地朝她低吼，伸出手按住了姜瑜的腰，“外面还在下雪，你还在发烧，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