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苦笑了一声,乔不凡竟然以为她是故意的。报复别人吗?她哪里敢?去和顾从州一起住的时候,她压根不知道这些事,现在知道了,忙不迭地就要和他分开。
周舟低下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说:“纪文心连这些事都知道吗?”
乔不凡笑笑:“自然不会跟她说,只言片语里拼凑来的。你不用担心,除了我,她不会告诉其他人,她的很多事情,只有我知道。”
“所以,是偷偷在一起了吗?”周舟问。
他摇头,“我们之间并没有那种感情,我对她而言,以前是叛逆的寄托,现在,或许是习惯了吧,习惯这样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我只是为了确定她过得还不错,毕竟很多事是因我而起。她妈妈要是重演那时候的事,我会带她走。”
“带她走?”周舟惊异。
“不敢么?”乔不凡瞥她一眼,让她别装了,“你们连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同居都敢,私奔又有什么不敢的。”
周舟嗤声:“别老同居啊私奔啊,说得跟什么似的。”
临下车了,乔不凡重重拍了拍周舟的肩,“走了周姐。”
周舟对他这一声周姐哭笑不得。
上次车祸之后,她对乔不凡完全改观,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了。
乔不凡不经意间又流露出吊儿郎当的神气,周舟和他说着话,低落的情绪被吊起来了几分,但显然还是不佳。
差不多是上自习的时间了,周舟站在路口,远远就看见顾从州的车子从校门口驶进去,她的心忽然跳到嗓子眼,然后沉沉下落。
时间好像还早,她把书拿回房间里,又去学校浴室洗了个澡,才到教室。今天用的是浴室买的沐浴露,闻着很不习惯。
她这才相信气味是有记忆的,一闻到这浅浅的玫瑰香气,就仿佛回到了还没和他确定关系的时候。那是微风拂面的傍晚,她坐在窗边吹头发,顾从州从眼角偷看她,还以为她不知道。
一进教室,所有人都在走动,乱哄哄的。她这才意识到,好像是在搬座位。
松梦婷拿着一大摞书,放在她怀里,“你调到第二排去了。我正给你搬到一半呢。”
她调到第二排去了,顾从州那个身高,不可能跟着调的。
他们连坐都不坐一起了。
也好,免得分心。
于是冲松梦婷微微一笑:“谢谢你啊,接下来我自己搬吧,你搬完了吗?我帮你。”
一路走到最后一排,顾从州调到了靠门的位置,她的书被理整齐了放在桌面上。
一见他,周舟的心就空落落的,下意识就想蹙起眉头。
顾从州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周舟一看他的脸,十分惊讶,眼下那两团乌青,多久没睡了?
但还是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朝他看过去,微微一笑,然后不等他回应,自顾自低下头,把书一摞地抱到第二排。
顾从州看着她的背影,心都要碎了。为什么要对他这样微笑呢?和对其他人没什么分别。
下午的时候,纪文心告诉他,她和她妈妈以及到医院门口了。他连忙寻了个理由,骑上车走了。
不想面对任何人,任何要对他和周舟的感情评头论足的人。
搬书搬了好半天,终于安静下来了,空气中都是沙沙写字声。
黑板正上方的倒计时已经从100变成了99大家越发焦虑,但干劲不减。
他这里正好看得见周舟,周舟伏在桌面上写着什么。时间紧迫,她已经不写稿子了,一心备考。
不知道她钱是否够用。
最后的三个月,紧锣密鼓。早读来得越来越早,下自习越来越晚,考试一场连着一场。他和周舟半点交集也没有了。
除了每次看黑板时先看她的背影,每天晚上见她离开才离开。
周舟很少离开座位,接水也是快去快回,每天都保持着趴在桌上写字这一个姿势,他有多久没看到周舟的正脸了?
回信
两周过去,终于放了一天假。自从进入100天征程,学校门口的家长变得多了起来,一个苹果也好,一瓶可乐也罢,总是对孩子的一点心意。
很多人都补觉去了,教室里只零星散落着个埋头苦学的人。周舟的背直了起来,她没在做题,而是抬了一本小说看。根据顾从州的观察,直着背说明周舟在看闲书,躬着背说明她在埋头苦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舟在教室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中午也不再回去睡午觉了。
两套题做完,顾从州抬头,下意识看向她。周舟正好站起身来,拿了碗朝食堂走过去。他跟着她的脚步,总是离她20米左右,也不说话,也不看她,只是跟着。
孔恒有时候想让他出个糗,会忽然大声喊起来:“哎,你跟踪狂啊!”
意料之外的是,周舟不再诧异转身,顾从州也不再脸红。
今天是立春,气温忽然上升了几个度,平时这种时候,孔恒和松梦婷已经闹着要喝奶茶了。但现在他们已经不再说话,他和周舟也已经不再说话了。
他还是趁着休息出去买了,有上次喝奶茶的前车之鉴在,他这次买了冰果汁。
还记得那一夜,他和周舟骑了单车去吃烧烤。到后半夜有些冷了,他们依偎在一起。
孔恒一见他进教室就迎了上去,熟练地拿了两杯果汁转身,愣住一瞬间,忽然想起他表白失败,和松梦婷已经是陌路人了,只能讪讪地放下。
顾从州没有说话,放了一杯在周舟桌上,周舟没有表情,也没抬头。
两周的高强度学习,任是谁也有些受不了,周舟小说看了一大半,邹致远玩起了游戏,他也把桌洞里的相机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