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毒。”谢璟抬手抚摸她鸦黑的秀发,嗓音沙哑如外面沉沉的夜。
“是屋主见你精神不济,误以为你体弱多病,为你熬鸡汤时便好心的许多了大补的药材而致,而今你身子若虚弱,但还不至于到能大补的地步,所以才会虚火上亢,到了夜间浑身滚烫,生出焦渴焦灼之感。”
说话间,又一股如海上巨浪般的热潮涌了上来,沈灵薇下意识蠕动菱唇,逸出一道短促的低喃。
她羞耻地又要咬唇。
谢璟忙轻轻掐了下她的下颌,俯身再次吻住她的唇,沙哑魅惑的低语顺着两人贴在一起的唇瓣泄出:“别咬。”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白皙的颈子一路往下。
下一瞬,沈灵薇蓦地低叫一声,整个身子变得紧绷。
“放松。”男人放开她的唇,边吻着她后颈,边起身来到床尾,将头低下去。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沈灵薇瞳孔地震了下,巴掌大的小脸涨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忙双手撑着床榻推他胸膛:“别别,脏。”
男人腾出一只手反握着她的手,摁在床榻上与他五根手指紧握,“不脏,好美。”
沈灵薇张嘴就要继续阻止,可男人却再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挂在枝头上的明月,洒下的皎洁清辉透窗洒落一地。
隔壁的屋主不知因何事和人大声争吵起来,伴随着远处忽起的狗吠声,吵闹声嘈嘈切切,时远时近的,令人听不真切。
在这激烈的嘈杂声中。
沈灵薇的身子蓦地激颤了下,仿佛有千万根烟花在头顶炸响,同时开出绚烂的花,她羞耻地捂着脸,为刚才自己的彻底失控躲在一边嘤嘤低泣。
谢璟抹了把脸上的水,餍足地低笑一声,弯腰将人搂入怀里,抬手帮她擦去脸上泪水,“不哭,这有什么好害臊的,为你我心甘情愿。”
在他怀里抖作一团的沈灵薇,虽嘴上默不作声,可心里却仿似窝着一团火,遇燎原即焚。而他就是那团草,令她欲罢不能同时,并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沉沦在他给的温柔乡里。
睡过去前,沈灵薇甚至羞耻地想,她这辈子恐怕是再也逃不开他了。
纵然是飞蛾扑火,她也愿意沉浸在有他的温柔乡中。
次日,沈灵薇睡醒时,谢璟已不在屋中。
通过和屋主短暂的闲聊,沈灵薇这才得知屋主是个独居的寡妇,膝下唯一的儿子,前几年也去参军了,极少往家里寄信来,故而,院子里整日都是冷冷清清的。
而沈灵薇本想着回燕王府的,但见谢璟还未回来,怕他担忧,便想着等他回来再走。
故而,闲来无事时,索性撩起衣摆坐在院中的石阶上,看蹲在水井旁洗衣裳的老妇人。
昨日她没来得及细看,今日映着天光再看老妇人,发现老妇人虽双鬓斑白,微微佝偻着后背,精神不济,可脸上除却眼尾眉梢有几道深深的皱纹外,看起来还算年轻,不觉诧异问出口:“老婆婆,你今年多大岁数?是一个人住吗?”
用木棒槌捶打手中湿衣裳的老妇人,头也未抬地呵呵低笑:“老婆子我今年三十三岁啦,之前我老伴活着的时候,家里是三口人,前几年我老伴病重撒手人寰后,儿子去参军了,这家里啊,才只剩下我一个人。”
“那您前几日是怎么救下我夫君的?”沈灵薇双手托腮,坐在石阶上,诧异道。
“老婆子我可抬不动他,是我看到他时,他恰好从昏迷中醒来,就求我让他进屋避一避,我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把家里的晾衣竿扔给他,让他自己用晾衣竿撑着身子走进院子的。”
沈灵薇闻言忍不住庆幸。
幸亏这老妇人是个心善的,若当日换作旁人,谢璟还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思及此,沈灵薇真心诚意地对老妇人道:“谢谢您当日救我夫君。”
“豁,不用给老婆子这么客气。”
老妇人不在意地抬起衣袖擦了把脸上的热汗,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老婆子我救下您夫君也是存有私心的,就刚才我给您提起的我儿子,前阵子他给我寄信来,说他近日又挣得军功升官啦,如今人在赵王麾下效命,将来前途不可估量。”
“原本吶,这是桩好事,老婆子我也替他高兴,可——”
老妇人说到此处,含笑的眉眼染上一丝忧虑:“可我前几日出门买菜时,忽听街坊提起一嘴,说是当今圣上病重,宫里可能要大变天了,又说赵王手握重兵如何被圣上忌惮,极可能会被圣上砍头,我听后一下子急得不行,忙问他们若赵王真的被砍头,那我儿子岂不是也白白当了替死鬼?”
“那些人嫌弃我没读过书,嘲笑我大字不识一个,根本不懂朝堂之事,还在这插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这个我认,但那些朝堂之事和什么赵王不赵王的,和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关系?我就想我儿子平平安安,无灾无祸好好地活着。”
老妇人说着话,不知想到什么事,担忧地忽掉起眼泪来,哽咽着喃喃道:“就为了这事,这几日我一直睡不好,每每晚上做噩梦时,都会想我儿子若不幸受伤性命垂危,这个时候若能有个好心人能救下他就好了,所以,我才救下您夫君的,就是为了给我儿子多积福,让他被上天保佑远离灾祸。”
沈灵薇听后一愣。
她再未料到朝堂之争,看似风平浪静,可下方在黎民百姓身上,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和影响力,不觉想到,若此次谢璟筹谋失败,圣上如上辈子那般为了稳固江山,一意孤行,决意诛杀谢璟一家和诸位手握重兵的藩王,激起藩王反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