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线聚成血滴,不一会儿就要滴下来。
头上两个杀手身影已可见!
李隆基单手牵起衣袍角,“啪!”血滴落入衣袍,浸开一朵红梅。
元白手上的血越流越多,转眼就将二人手掌包裹。李隆基抬头一看,元白已经满脸汗水。
“小心点,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其中一个杀手问道。
“好像有一点。。。”
李隆基吃力抽出短刀握在手里,额头亦渗出了汗水。
眼见两个杀手越来越靠近,就在一丈开外,李隆基手握短刀正欲动作,突然一阵弓弦声,头上摔下一个人,哀嚎着将上面两个杀手同时挂落!
趁着混乱李隆基快速将短刀插入峭壁,一时缓解了二人重力。
十余人脚步迅速赶到,头上似乎起了混战,砍杀声不断。横刀火花溅起,时不时将洞壁照亮!只听刚刚带头的人大喊“灭火!退!”
于是洞内很快再次陷入黑暗。
双方打斗中,石缝中又跌落下两个人,嚎叫两声到底很快便没了声气。
片刻后,头上众人脚步走远。
元白手掌有了几分松动。
“放手!”李隆基沉声道。
元白刚要开口,峭壁石块松动,“轰隆隆!”石壁坍落,二人坠入深处!
奇遇天光墟(五)
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
李隆基感觉喉头腥甜,重重咳了几声。咳的时候被口中不知道什么东西呛到了,于是他挣扎着呕了几口,发现嘴巴里被塞了药草,药草碎烂,但是叶尖一点白色仍然可辨。
“霜羽青兰?!”李隆基涨红了脸,声音嘶哑。
洞中火光摇曳,元白正坐在火堆前摆弄一个金漆木盒。
李隆基摸向怀中,空空如也。
“醒了?”元白抬头看向这边,“看来这霜羽青兰确实神奇,我只用一株试了试,它居然就护住你心脉,将半死不活的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有点意思。。。”
“你!”李隆基捂住胸口,差点又一口血吐出来,“你拿我试药。”
“别激动,你先顺下气息。”元白把盒子拿起来展示给李隆基看,“喏,这盒子有层内龛,里面物件不见了。”
李隆基接过木盒,果然盒子底部木纹色泽与周遭木纹有些许不同,内龛接口处严丝合缝,一般人很难辨认。
“你怎么知道里面藏了物件?”李隆基问。
“这种双层盒,一般拿来装铺子里最珍贵的药物。阿耶用这个装霜羽青兰,肯定有他的用意。只是不知道这底下装的是什么?是被康大郎拿走还是被天光墟主事人拿走了。”元白肃色道。
李隆基观察手中木盒,思考片刻,又看向元白,“没猜错的话,这木盒出自你之手。”他说话语气平稳,且这句话是肯定,不是疑问。
“哦?”元白面上又恢复淡淡的笑容,眸子闪烁着跳跃光亮,“你如何猜得?”
“州府地牢,我第二次见你,你旁边散落着木屑,手上摆弄的是一副造型奇怪的木塔。你擅木工。”李隆基默默将元白身旁的药草拾起。
这人把珍贵的霜羽青兰随意扔在地上,反而专注研究木盒子,可见并不是专程冲着药草来的,李隆基心中竟然有几分高兴。
“你不仅擅木工,还擅长丝弦之术。”李隆基又道。
元白面上笑容更深了,他轻轻搓搓手掌,将双手置于火前取暖,不置可否。
“人人都道蓬莱阁妙娘子会飞天之术,乃神女下凡。可这世间哪来什么神女,不过是将丝线固定于木梁之上,利用机关术和幻彩百戏做出的飞天假象而已。”
那晚玲珑盛宴确实华丽无比,流光溢彩,人们被美人美景吸引,加之灯火闪烁不能清晰视物,基本注意不到丝线的存在。第二日李隆基专程赶去蓬莱阁并不是为了盘问妙妙,而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断。果然被他发现,木梁上存在多处被丝线勒破的漆皮。
李隆基说完瞥了一眼元白的手。他手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布条渗出的血渍已经干涸。
“手别离火太近。”李隆基脱口而出。
元白手上一滞,随即笑了笑,把手臂缩回来支在下巴底下。
李隆基目光收回,继续说道:“第一次见你,你在给元大缝合伤口,用的是一种极细的丝线,妙娘子的飞天术也是丝弦。刚刚你救我,手里的攀壁装置也是用的丝弦术。此线及细,韧性及佳,你如何打造的?”
元白鼻子里哼出笑意,悠悠道:“李三郎啊李三郎,此时你不该继续盘问我来历和目的吗?”
“我。。。”李隆基一时语塞。
此人借用元大之子身份藏身于沙州,又与蓬莱阁妙妙之流有着直接关联。妙妙,妙仪身上均有红色彼岸花印记,三人应属同一组织。那中秋之夜暗杀自己的到底是不是这个组织?如果是,为何今日又两次相救?
刚刚的试探在千钧一发之际,是个人都来不及思考。要么他是友非敌,要么他伪装得太深,如果是后者,那这人心思已经缜密到令人发指。
他不得不承认,冷梅香的萦绕让他失去了理智判断。
见他这般吃瘪的模样,元白笑的更开心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现在我只能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我并未对你说过半句假话。中秋夜围杀之事我不知情,今夜,我也确实是为查康大郎而来,我想为元阿耶报仇。”
夜深露重,地窟温度本就比地面低不少,此刻更是寒凉刺骨。元白口中哈着白气,把衣领拢了拢,又往火堆里填了几根枯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