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盛夏愣了一下,立马扑到床上,笑得眉眼舒展:“要啊!我还没睡够。”他刚才陪小糖果睡时,已经换成了睡衣,现在倒方便了。
余知崖今天出乎意料得宽容大方,扯扯被子说:“别压在上面,进来吧。”
严盛夏惊奇了,仰着脑袋不可思议:“余知崖,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余知崖时常惊叹于严盛夏不假思索的直白,大概还是来源于从小被人宠过来的底气。他半眯着眼睛说:“我都已经困得不行了,你还想做什么?就睡一会儿。”
严盛夏咕噜翻了个身,钻进被子里。他不敢靠得太近,离着半臂的距离,侧身卧着,对余知崖说:“你突然对我这么放开,有点不习惯。我想想,是不是你这两天觉得人生无常,应该珍惜眼前人?”他说得有点小得意,似乎很骄傲自己成为这个应该被珍惜的眼前人。
余知崖还真有这种心思。人遇意外生死,就会觉得世间那些所谓的烦恼顾虑困难都不算是事。回家路上,余世辅坐在后面感叹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活着其实自己能掌控的事不多,要放宽心顺其自然。他原意劝慰方燕清,未料到和余知崖这两天的感想不谋而合。余世辅后面要是知道余知崖的“放宽心顺其自然”是带个男朋友回家,肯定后悔自己当初说的话。
余知崖握着严盛夏的手,放在两个人的脸中间,很难得承认:“有点。俗话说的,人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临。当初你在l国遇险,我当时就想着……”他停顿下来。
“想着什么?”
“如果你能平安回来,怎么样都可以。”
要余知崖说出这样的情话实属难得。严盛夏的小心脏一跳一跳的。每个字都是把小锤子,敲得他心里发颤发暖。他往前挪了挪,搂住余知崖的脖子,额头抵着额头:“我就知道你对我很好。”
温热的气息拂过脸,余知崖的睡意更浓了一些。他闭着眼,不甚清醒地说:“很好么?我都没怎么管过你。”
“你有啊!高中时我爬山崴脚你背着我走两三公里,每次我去你公寓留宿你都不会赶我走,还有上次去l国找我,那么危险的地方你都去。”不是一点点好,都好过头了。
这一场午觉两人相拥睡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快五点,楼下花园里传来方燕清的高叫声:“别摘,别摘!”然后是“哎哟”一声,听着很心疼。余世辅在哈哈大笑,隐约说什么“……种了三年……开花……摘咯……”
严盛夏先醒了过来,走到窗边看了下,噗嗤笑了出来。
余知崖打了个哈欠问他:“怎么了?”
“楼下那盆开得最艳的花,被小糖果揪掉了一小半,你妈正心疼着。”
方燕清心疼是心疼,对小宝贝着实生不起气来,坐在藤椅上抱着小肉团,喜欢得不得了。
余知崖走到窗边,看花园里撒了一地的花瓣和其乐融融的隔辈亲,笑道:“我妈很喜欢这盆垂丝海棠,去年还特意让人来修剪整枝做造型。小糖果弄的她生不了气,换个人她肯定又要难受了。”
余知崖说完就去卫生间洗脸换衣服,留下严盛夏一个人在窗边又站了会儿。
他心里有点蠢蠢欲动地想问:那要是她知道了我追你的事,会不会非常难受啊?
游园
小糖果的到来,让接下来的几天变得有趣又忙乱。隔天星期日,保姆请假回家半天,余知崖和严盛夏两个半懂不懂的男人,居然敢背着保姆准备的一堆东西,推着小推车带小糖果逛动物园。
两人彻底体验了一回什么是痛并快乐着。
小糖果一开始有点怕生放不开,看了会玻璃墙里趴着的大鳄鱼,转头搂紧严盛夏的脖子喊“爸爸爸爸”——他这几天和严盛夏混熟了,对他已经不怎么怕生。旁边有个带着同龄小孩的妈妈惊讶地看着他,似是自言自语:“这么小当爸了!”
严“爸爸”得意得朝推车的余知崖抛了个飞眼,单手抱娃晃悠悠往前走几步说:“看看,这才几天小糖果就叫我爸了,我有当爸的天赋!”
余知崖将墨镜递给他,问:“那你要不要现在生一个?”
严盛夏站住了,视线向下落到余知崖的肚子上,认真地问:“你生还是我生?”
他们正在飞禽区。小糖果看到彩色金刚鹦鹉很兴奋,挥着手臂跟着叫了几声:“生,生!”
严盛夏爆笑,纠正他:“是鸟,不是生!”
余知崖戴着墨镜跟在他们身后,假装很酷地回说:“你生吧,我负责养。”
“没问题!你等着我给你生一个!”
小糖果刚喊了几声“鸟,鸟,”又被带了回去喊成“生”。严盛夏掰开他往嘴里戳的手指,重新教他:“鸟,鸟,说鸟~”
小糖果又恢复成奶声奶气的“鸟”。
动物园很大,三人边走边逛边看,和谐温馨地度过了开头一小时。到了猛禽区,小糖果开始哭闹起来。余知崖说是不是饿了。两人于是找了个空的长凳,拿出奶粉和热水。余知崖没泡过奶粉,往奶瓶里倒时洒了一堆,刚泡好就要往小糖果嘴里塞。三脚猫严爸爸忙阻止他,说没试温呢,会烫到小宝宝。
手忙脚乱喂完奶,小糖果好了一会儿,又哭哭啼啼。严盛夏抱着哄,一会儿指着老虎说“看,看,老虎在打哈欠”,一会儿指着山魈:“山魈,山魈!它鼻子哭得和你一样红!”后来还是最早遇到的那位妈妈提醒他们,小宝宝的尿不湿有点满,两人才找了间母婴室换下裹在里面的黄金粑粑。严盛夏头一回做,捏着鼻子嘟哝:我以为是猴园里的臭味,原来是这只小猴子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