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汪的调笑道:“余先生也是我们会所贵客?那正好,你应该知道我们会所规矩。钱打过来,保证不少他俩一根头发。”
去他妈的会所贵客!
余知崖心里有了底,语气更强硬了些:“把电话给我朋友,我有话和他说。”
姓汪的挠挠脑袋,没趣地靠到沙发一边。
“是我。”严盛夏有些沮丧。
余知崖忍住焦躁安慰他:“我先打2万过去,天亮后再转其余的钱。你好好待在那里,不用慌,别有太多想法,明白吗?”
“我知道。”然后他用黏糊的鼻音说了句,“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不用。”余知崖顿了下,“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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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知崖在凌晨两点到达了旧金山机场。空旷的停机坪萧瑟凄冷。他从车里出来时,远处一架飞机刚降落,沉闷的轰鸣声窜入耳朵。他拢了下风衣前襟,疾步迈上舷梯。
严盛夏打完电话后的2小时内,旧金山没有飞往伦敦的航班,余知崖果断让助理预定了公务机。助理以前没见过他如此仓促,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余知崖只简单说了“私事”两个字,助理便也不再问了。
远程公务机宽敞舒适,可坐可卧,余知崖却没有享受的心情。来的路上他拨了一个许久没联系的电话,没接通,这让他很烦躁。他在起飞前又重新拨了过去,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声音懒懒的,像是刚睡醒。
“啧,稀奇,这是哪位贵客?”
余知崖没心情接他的玩笑:“肯辛顿那家享乐会所是不是你的?”
那人想了几秒,嫌弃地说:“我怎么会取那么俗气的名字?可能是小庄改的,那边他在管,回头我让他换了。他怎么你了?”
“抓了我老板的弟弟让他帮人还债。”
那人在床上翻了个身,笑道:“你老板弟弟?你老板自己怎么不出面,找你来了?”
“他不知道。你还是保佑他不知道这件事比较好。”严烺对自己人很护短,脾气也不好,遇到这事大概会直接踹了享乐会所的大门。
“十年不联系,为了你老板弟弟才来找我还人情。”那人玩味地说,“你们什么关系?”
余知崖被问得烦了,皱着眉头说:“我照顾的一个小朋友。你和姓庄的说一声,我10小时后到伦敦,要是他有什么不对劲,姓庄的别想安稳做生意。”端掉地下赌场不是多难的事,甚至把姓庄的扔进监狱也不是多难,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严盛夏安全。
那人打了个哈欠:“知道了,我和他说一声,保证让你的小朋友毫发无损。”
欠条
到达伦敦希斯罗机场已经接近下午六点。余知崖没找任何人,穿着黑色风衣,背着一个单肩旅行包,在门口上了一辆最常见的黑色出租车。
车子行驶到半路,霍澜山给他打了电话,依旧是懒懒的语调:“小庄说是一场误会,已经把你那小朋友请到贵宾室里好吃好喝伺候着。你那小朋友也挺有意思,非得拉上那个姓丁的同进同出,说是他在哪儿自己也在哪儿。”
余知崖熬了十来个小时,一肚子火气早就熬成一座火山,忍不住反讽道:“误会就能把严盛夏绑到他的地盘勒索我?他做事之前不先查一查,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可以惹。”
霍澜山一身丝绸睡衣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泰晤士河夜景,笑着说:“别这么大火气。是他的错,待会你要怎么教训都行。什么时候你教训完了,我请你和小朋友吃饭。”
余知崖一口回绝:“没时间。”
霍澜山不以为意:“那过两天。你快十年没来伦敦,我们好好聚一聚。”
余知崖一把挂了电话。联系霍澜山是迫不得已,他必须保证严盛夏在这十来个小时内能够百分百安全。严盛夏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什么,就算一个人独自在伦敦读书,余知崖知道严烺会给他最全面最妥善的保护和照顾,不必担心。
但严盛夏还是出事了。余知崖最庆幸的是严盛夏打电话找他,而不是找他哥,他更庆幸自己当初那些浪荡岁月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现在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出租车停在了享乐会所门口。余知崖按下门铃。大门很快打开,庄赫平领着几个人从台阶上下来。
“余先生,抱歉抱歉,误会一场。严小少爷现在正在二楼贵宾厅休息。”霍澜山打电话过来时,说他抓了不该抓的人。但他是笑着说这件事,庄赫平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霍澜山自然是不会向他解释什么,只说让他好生伺候严小少爷,余知崖要是来了,该怎么赔礼怎么赔礼,一切对方说了算。霍澜山那一副任由对方处理的语气,让庄赫平心生胆寒,以为自己惹到什么不该惹的大人物。但他后来让人去查了下,余知崖只是严商集团美国公司ceo,他爸就是宁州一家汽车零部件公司的老板。反而是严盛夏颇有来头,严商集团现任董事长严烺的弟弟。
要是单以财力背景来论,严盛夏要比余知崖雄厚得多。只是听霍澜山的意思,好像是给余知崖面子,不知道这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背景。
“你们胡作非为横行霸道是你们的事,严盛夏惹到你们什么了?就算丁楠欠了你们赌债,你们就可以随便把人绑回来?”余知崖脚步生风,连电梯都不想坐,直接迈步往二楼走。
“您这说的,绑架这种违法的事我们从来不干。事情是这样,丁楠昨天晚上在这儿玩了一晚,欠了我们不少钱,他说他还不出。我们就让他打电话给家里人,他那个妹妹没接电话,他就打给了严小少爷。当时是严小少爷主动上门说来帮他还钱。”庄赫平把“主动上门”四个字说得特别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