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盛夏小脸紧绷,感觉面子里子都丢光了。2个多月前他还在余知崖面前吹丁楠有多不错,现在当场被打脸,直接社死。
丁楠见他无动于衷,双手抬得更高:“拜托拜托,看在我们好过的份上,求你宽限,我保证一定会把钱都还给你!”
严盛夏气得一脚踹在他椅背上,咬牙切齿:“谁和你好过了?别给我瞎说。”他双眼狠瞪着丁楠,根本不敢看旁边。太丢人了!
开车的大爷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要提醒什么,余知崖先出声了:“抱歉,他弟弟刚输了20万磅,他太生气了。待会我会多给您点车费清洗椅背。”
大爷一个猛剎车,目瞪口呆地问:“多少?20万磅???”
“是的。”
大爷鄙夷又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丁楠一番,然后转头低声骂了句脏话。
丁楠那呆子还在嘟哝:“我又不是他弟弟。要是他弟弟就好了,都不用还钱。”
他不提那一茬还好,一提那一茬严盛夏就更来气,狠狠咬着后槽牙问:“你之前追我,是不是想着让我帮你还债?”
丁楠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之前只欠了他们3万磅,自己能还。我哪知道他们利息会算那么高……”
赌场不借高利贷还不如改行去做银行!
严盛夏忍不住骂出口:“你脑子是白痴吗?!”又瞬间想到自己找这个白痴当了两天男朋友,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丁楠见他这么生气,没敢再说什么,转过身臊眉耷眼地窝在座位里。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座公寓楼下,丁楠自个儿默默下了车。走了几步,他听见严盛夏在背后说:“这个月开始每个月还我2000磅,银行卡我发给你。”一回头车窗已经拉上,看都不乐意再看他一眼。
丁楠刚才在车里盘算着问谁去借钱还债,现在烦恼一下子解决,心里“嘿嘿”得傻乐了几下,想着两天的“男朋友”真没白当。
出租车重新启动继续往东走。之前一路有丁楠搅局,严盛夏没和余知崖说过话,看他一眼都不敢。他现在一边想把脑袋埋进沙子里当做无事发生,一边又觉得余知崖来伦敦了真好,大脑分裂成了两半。唉,要是没发生这件事,余知崖只是纯粹来看他,严盛夏觉得自己会开心一百倍。
几分钟后,余知崖先打破了沉默:“丁楠,男的?”
“啊?”严盛夏的脑子没转过弯。顿了两秒,他转头疑惑地问,“我没和你说过?”
“没有。”余知崖感觉有些一言难尽。前年他老板将沈屹原介绍给他,说是他男朋友时,他一秒接受。严盛夏却不一样,他甚至觉得20万磅的事都没这个让他更匪夷所思。
“早知道不和你说了。”严盛夏一脸懊恼。
余知崖抿了下嘴:“抱歉不小心知道了你的隐私。”
“什么隐私?明明是丑闻。”
……
余知崖跟不上他的想法,皱眉问:“你觉得喜欢男人是丑闻?”
他在说什么?
严盛夏呆愣愣地回道:“看上赌狗不算丑闻吗?”
余知崖突然笑了一声,手放在他肩膀上安抚:“不算,是他的错,和你没关系。”
反正说都说出来了,严盛夏也不装了,垂着肩膀向余知崖倒苦水:“我这辈子眼光都没这么差过,好丢人!之前还和你说他有多好多好,实际就是个赌狗。你笑我吧,反正我眼光没你好,能找到言言姐这样出色的人。”
他垂头丧气地坐着,嘴角往下耷拉,沮丧又有些可怜兮兮。三月的伦敦依然挺冷,他照旧只披着件米黄色风衣。衣服白天放在会所沙发上被压过,领口肩膀处的折痕依稀可见,在车灯照耀下衬得有些落魄。
余知崖这番奔波过来,焦虑、恼怒、心疼、无奈各种情绪都有,唯独不可能是来笑话他。
“我没有笑你。”余知崖的手从严盛夏背后挪下,放在坐垫上,碰到严盛夏的指尖。两人似乎都没意识到什么,维持着小拇指微微相勾的状态。
“我以为,”余知崖尽量想用温和一点的词,“你不想让我知道你喜欢一个男生,或者说……”
“等等,”严盛夏伸出手让他暂停,“我没喜欢他。”幸好没喜欢,要不然就成了他人生大污点了。
余知崖再次觉得跟不上二十岁年轻人的思维,挑眉问:“他说你们交往过?”
“对啊,就两天。上次不是和你说了,看他条件不错才答应试试看的。还好只是试试,要是过一两个月让我知道他是赌狗,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他皱了皱鼻子,很像余知崖家里以前养的那条金毛,闻到不喜欢的东西一脸嫌弃。余知崖凭借他多年的逻辑思维和缜密心思,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严盛夏和一个不喜欢但条件还不错的人交往了两天,在发现对方是个赌狗后,唯一的感觉是丢脸丢到家了。
确实很,一言难尽……
然后他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很出其不意的问题:“如果丁楠不是赌狗,你是不是会和他一直交往下去?”
答案意料之中:“不知道。”
但过了一会儿,严盛夏又改了:“可能不会吧,我又不像你喜欢言言姐那样喜欢他。老实说,他还没我们家小绿毛可爱。”小绿毛是严家养了二十年的草龟,严盛夏对他感情很深。
这是他第n次提到余知崖和方妙言的感情。余知崖想说我们感情没那么好,不然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但他又觉得没必要。严盛夏对他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
严盛夏的公寓离丁楠家不远。大约二十来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海德公园旁一幢纯白色的乔治亚建筑前。余知崖按先前说好的,多给了一倍的车费,当做椅背清洗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