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救救……若若……”
裴萝眉头紧蹙。
“过来救人!”她高声道。
立刻有下人进来把都瑾扶到一边,着手进行救治。
血流了一地,裴萝给他喂下止血药丸,一手按住伤处,一手握住刀柄用力拔出,立刻垫以纱布死死按住,总算将这条命抢了回来。
眼看都瑾气息有所好转,裴萝才稍稍松了口气:“都大人又何苦如此伤害自己?”
“因为我是她父亲。”都瑾虚弱,“她不能再呆在那里了,她会死,我想救我的女儿,若是能救她出来,我这就辞官……”
原来父亲是这样的,竟可以为孩子做到这种地步。
裴萝终是松了口:“君无戏言,皇上的脾气如何都大人应当清楚,我答应你,尽力争取。”
都瑾捂着伤过来,白着脸,扑通跪下:“谢王妃!”
送走都瑾,梅香和竹韵凑过来,很是不满。
“王爷在的时候他怎么不来?分明就是看王爷不在,趁机欺负王妃!”
“王妃真的要进宫去?还是再等等吧,王爷说不定就快回来了!”
裴萝望向雨幕,寂然无言。
至晚间,裴云庭果然没有回来,裴萝躺在宽大的床上,脑后枕着装有安眠药材的软枕,伸展开手臂,手边空荡荡。这几日她已经适应了有人同眠,裴云庭突然不在,竟睡不着了。
想起白日的事。
那天在马车里,都若撕开的真面目,如画皮之后的恶鬼,纵是裴萝见识过最毒的花,也不免惊骇。只因为她是个人,而人性的恶,再恶也总该有个限度。
明日进宫,她只是为了那个父亲。
翻来翻去,干脆不睡了起来抄书。抄着抄着,停下了笔,兀自发呆许久才缓过来。回头看了眼空床,裴萝又拿起笔。
反正此夜是注定无眠。
写了会儿,门被轻轻敲响,是梅香和竹韵,送来一盅热燕窝。两人头发都是简单地梳起,是睡下又起来的,想来是被她屋中的光给映到了。
“王妃是想念王爷吧,夜还长,奴婢们来陪陪您吧!”梅香道,拿来一件外衣,小心地给裴萝披上。
裴萝吃过燕窝,对二人道:“回去睡吧,我困了!”
梅香和竹韵行礼离开,裴萝胃里温暖,竟真的有了几分困意袭来,躺回床上。
明日他就回来了。
夜半十分,客栈的窗开着,外头黑魆魆的树影随风而动,裴云庭没有睡下,正立在窗边。
不知何处飘来一丝秋桂的香气,淡淡的,绕着他转了一圈远去了,不多时又过来,游戏一样。
已近十月,想来是晚桂,忽然就想把这份奇遇记下来,拿回去给她。
初元八年夜,秋仲,在外忽遇桂花,寻之不见,此时甚是想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