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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可创造者和他的造物，并非缺一不可。

在陈律死亡的瞬间，白寒时在人生中第一次祈祷了神的存在，于是他在这个镜面的世界看见了神。

当时他向神提出了质疑：“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又能怎么肯定我一定会再次见到他？”

神似乎笑了，只留下一句诡异莫测的话：“你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

见白寒时没有回想起来，他便大度提醒说：“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

白寒时脑子停滞了一秒才骤然顿悟。

他忍不住苦笑，叹道原来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这个世界不过是个巨大的无限符号。

因此他与神做下了约定，只是为了能见到那个人，并且无论生死，永远待在他的身边。

“我忽然想到个有趣的游戏。如果你死后这个世界就此瓦解，他死后却会不断陷入重启的循环，”神发出了戏谑的笑声：“那么知道真相的他是会杀了你呢，还是会选择杀了他自己？”

白寒时正要回答，对方却发出一道“嘘”的声音：“我先来选。我猜他不会杀了你，所以现在你的选择不能和我一样。”

从月影降临开始，神就在观察所有人类在游戏世界中表现，但只有这两人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们自合作开始便频频胜利，一度打破他曾经最引以为豪的设计，这哪里像个罪人该有的状态！

所以神在逼白寒时走进这场必输的赌局，他知道他一定会乖乖走进来的，因为那个人在这里。

白寒时答应了这场赌约，为他打造的游戏世界就此诞生。这里吸纳了所有在现实中死去之人的灵魂，包括他自己的爱人。

——“我走进一个闹鬼的房间，这里阴沉恐怖，遍地哭声。我感受到了爱人所感受，我经历了爱人所经历，于是我决定永远留下来。”

白寒时眸子里充斥着暴怒的血光，他冲陈律厉声吼道：“开枪陈律！”

陈律紧紧盯着白寒时的眼睛，这一刻的他仿佛有了曾经属于夜火的影子。他的唇角缓慢向上挑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将枪依旧对准了的白寒时，然后食指扣下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子弹旋转着从枪膛射出，它在虚空中拖拽出一条透明的弧线，带着硝烟的气味朝着白寒时的方向笔直而去。

那半秒被无限拉长到了极限，直到子弹堪堪擦着白寒时的脸而过，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条血色的痕迹。

“咔”的一声，子弹击中了白寒时身后的虚空。

那里似乎是一块镜面，被子弹击中后顿时分裂出了无数道裂痕，然后从那些裂痕中有无数清晰可见的血液渗出。

“偷窥够了吗？”

陈律收回持枪的手，枪挂在他的指间懒散地旋转了几个圈。方才还跟白寒时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他，现在脸上情绪一秒褪去，只剩下得逞的狡黠。

终局

隐藏在镜面后的神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击穿这面镜子，就像观察蚂蚁的巨人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这些小东西咬穿眼珠。

这是他第一次以狼狈的形态出现在两人面前，那颗子弹虽然不会让他死亡，但因为打的猝不及防，没有防备的他还是受了点伤。

“原来所谓的神就长这个样子。”陈律颇为新奇地盯着眼前的人。

对方黑发黑眸，五官也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两个耳朵，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换句话说，他这幅样子随便往人群里一丢，都不会有人怀疑他竟然是操控月影之眼的“神”。

陈律用胳膊肘怼了怼白寒时：“你和他打过交道，他本人就长这样吗？”

白寒时摇头，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现在见了，说实话，略感失望。”

艾希脸上有片刻的尴尬，抛开那些玄之又玄的奇迹，他无论是外貌还是神态，都和常人别无二致。

他强装镇定，恢复常色后徒手从自己的胸口处挖出那颗子弹，鲜血重新汇聚回归他的本身，就连伤口也在眨眼间愈合。

“你们小情侣还真是默契，都喜欢把子弹往这打。”他无奈地抱怨着，握住子弹碾了碾，摊开手时子弹已经变成了一股粉尘。

随手将粉尘撒在地上后，艾希从容镇定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他刚要开口说话，没想到陈律径直朝他伸出手，说：“乱丢垃圾，罚款两百。”

艾希：“？？？”

白寒时说：“你看他这样子，像是能拿出钱的吗？”

他一副淡淡的语气却更是听着让人上火，于是艾希想要营造的强大神秘人设在瞬间土崩瓦解了，而这一切都要归结于眼前的两个家伙。

没事的，稳住艾希！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不断安慰自己才是主导者，只要在这个鸟笼内，就没有人能越到他前面去！

艾希转头看向白寒时，眼神语气都带着点失望，说：“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吗？”

白寒时却说：“我们都已经是满身污秽的罪人了，你还指望我们能净化自己吗？”

陈律虽然没问，但也能大概猜出他们曾经说过什么。他戏谑地说：“净化是天使的职责，我们这两坨臭狗屎，只需要安静待在原地恶心别人就好了。”

艾希：“……”他现在只想让这两坨玩意儿赶紧滚出他的镜子世界！

艾希又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稳住情绪说：“白寒时，你我的赌局就在今天画上一个句号吧。这一次我不会做任何要求，无论你们选择什么样的结局，那都是你们最终的归宿。”

虽然白寒时的赌约对神来说，只是打发时间的消遣游戏，但他好歹也帮助了他们，不然现在的陈律早就被红光穿透了脑袋，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