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目光落在茵陈身后。
元叔正在后院劈柴,阿弃带着福
宝在屋里认字,这道目光的主人便值得深究了。
茵陈舀了两瓢水,煮了壶茶端给元叔。
元叔的江湖经验很老道,他闻了闻便知晓是蒙汗药,不动声色一饮而尽了。
茵陈见他如此,稍稍放心,她又给阿弃端去一杯。
杯中的茶水见底,两人装作昏昏欲睡地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
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响起,那人先是翻了翻箱子,又叮里咣当翻了原主阿娘的妆奁。
茵陈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发现入室窃贼是江大仁和吴裳。
江大仁见吴裳两眼冒光挑着江大德媳妇的妆奁,不屑一嗤:“等咱们把福宝领到家里养,这整个院子都是咱的,你还惦记那几个物件?”
吴裳把银钗子玉镯子都往头上、手上戴,“哼,要不是那个灾殃子,这些早就是我的了!从前还想着分她一口粮,就当养条狗了,现在嘛……她想和福宝在一起,那就让她给咱老江家当牛做马,养她两年,再卖个好价钱。”
江大仁嘘了声,蹑手蹑脚地绕过茵陈和阿弃,向福宝伸出手。
茵陈对着江大仁吐出嘴里的茶水,大喝一声:“有贼啊!”
阿弃也按照原先的计划,一脚踹翻吴裳,他匆匆跑到厨房,拎着油壶把油浇到院子里,并且放把火烧了起来。
“走水了!快救火!”
桃花村家家户户都是挨着的,一旦火势顺着花草蔓延,谁家都逃不掉。
邻
里邻居都拎着水桶来灭火。
茵陈牢牢地抱住福宝,阿弃扶着茵陈走出院子,元叔拧着江大仁和吴裳的胳膊把他们推出江家小院。
里正闻讯而来,看到江大仁和吴裳,顿时怒从心起,“你们怎么会在这?!”
吴裳心虚,眼神四处乱飘,“福宝是我们的侄子,我们来看看侄子……”
江大仁比吴裳沉着冷静,他瞥了元叔一眼,冷哼道:“我一个做伯伯的,难道来看看侄子侄女是犯罪了?”
茵陈把福宝塞到阿弃怀里,一向温柔软糯的眼神腾着怒气冲冲,“大伯来看福宝的法子当真是令侄女大开眼界!来看福宝为何要在我家的水缸里下药?为何要在我家厨房纵火?我阿娘的首饰为何在婶娘身上?”
胖婶儿家的男人正在救火,胖婶儿凑在里正身旁看热闹,她看向吴裳的头顶和手腕,“那不是江大德媳妇的兰花钗子吗?还有那手镯,一看就不是便宜的物件,吴婆娘,你和江大仁没霸占到江大德的钱财,就放火烧院子?”
吴裳恶狠狠地瞪了茵陈一眼,“死丫头你讲什么呢!我和你大伯好心好意去看你,你个丧良心的不感恩就算了,还敢这副作态!”
江大仁一脸失望地看向茵陈,好似茵陈干了很对不起他们的事。
茵陈拎起裙摆便跪在里正面前,仰着小脸,满眼祈求:“里正叔,大伯和婶娘偷偷进我家,想拿走首饰便作
罢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可我实在是生气,今日若不是我觉察得早,福宝就要被大伯和婶娘抱走了!”
“今日若不是元叔尝出水里有药物,他们放了这把火,我和我夫君还能活着出来吗?”
入室盗窃,意图拐带孩子,恶意纵火。
三罪齐犯。
里正让人把江大仁和吴裳关进柴房,隔天便将此事禀报给县令,县令按律处置,江大仁夫妇领了一整套牢狱之灾。